index-X/EPUB/[S1_25]某魔法的禁书目录SPX/OEBPS/Text/S1_25-Mark_Space.x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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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 class="color1" id="toc_1">马克·史佩斯篇</h1>
<p>伦敦的兰贝斯区中，有栋非常平凡的石造公寓。某个震撼英国的巨大魔法结社，将据点设在这栋平凡公寓里头的其中一间房。</p>
<p>「黎明晨光」。</p>
<p>他们不会像图画书里那些（可疑得一目了然的）魔女一样建造夸张的高塔或宫殿，而是将财产彻底分散，只在必要时间将必要的东西与必要的人力集中到数个「据点」之一，实行仪式魔法。虽然称为「据点」，却也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基地，只是事先以年为单位租下公寓中的某间房或住商混合大楼的单位而已。若不这么做，遭到反魔法师组织英国清教袭击时，损害可就惨重了。</p>
<p>尽管统称「魔法阵营」，实际上底下依旧有许多不同的派系与势力，既然有些是像罗马正教与英国清教那样（当然，他们并非魔法结社就是了）以信仰内容区分，自然也会有单纯靠收益高低区分的魔法结社。</p>
<p>结社的类型五花八门，彼此产生摩擦的理由也天差地远。他们毫无秩序地扩张、毫无秩序地战斗，然后毫无秩序地减少，最后很不可思议地维持了整体的平衡。就这样，他们今天也在台面下为了各势力的消长而奋斗。</p>
<p>「嗯，真是暖和啊。偶尔不靠暖炉改用这种东西或许也不错。」</p>
<p>魔法结社「黎明晨光」的首领……名为柏德蔚的少女，窝在由东洋岛国买回来的暖炉桌——一种像是将家具与寝具结合的奇妙物品——里头。为了活用这个奇妙的物品，屋内还特地设了一块「禁止穿鞋区」。</p>
<p>……舒服是舒服，但现在只是初秋，把暖炉桌拿出来还太早了。这间屋子的主人似乎非常想使用从日本买回来的家具。</p>
<p>这名外表约十二岁的金发少女，将裹在黑丝里的一双纤足伸进厚厚的棉被里，一边把红豆色羊羹切成小块一边翻着杂志。</p>
<p>杂志名为《爱因斯坦》。</p>
<p>一本很有名的科学杂志。</p>
<p>「宇宙时代终于到来，关键词是『取得月球资源』与『开发低廉发射方式』吗……慢着，这么说来如果在宇宙空间施展仪式魔术会怎么样？一来缺少地脉的加护，二来没有东南西北与上下的概念，要怎么建造神殿？可、可是，如果反过来想，利用无重力空间就能建造前所未有的三百六十度大回转仪式场地啦……？这么一来，不就能产生前所未有的效果了吗？可恶，之前有类似机会时我应该好好计算的！」</p>
<p>「不行哦，老大。」</p>
<p>身穿黑礼服且脖子上围着领巾的金发男子，柔声打断了少女。</p>
<p>他一边将红茶倒进自用的朴素日式茶杯，一边补充：</p>
<p>「那边可是<ruby>科学阵营<rt>场外</rt></ruby>的领域哦。」</p>
<p>「我知道……你这个无趣的家伙。」</p>
<p>柏德蔚被泼了盆冷水，不高兴地发出「啧」声。</p>
<p>但是，不管上司会有多不高兴都要吐槽她，正是金发男子的工作。</p>
<p>「今天怎么了？突然气势汹汹地要人买杂志回来。」</p>
<p>「嗯，这个。」</p>
<p>柏德蔚翻动书页，指着「解决能源问题！开发北海油田的新兵器登场！」这一项。</p>
<p>金发部下看了看，将脸抬起来这么说道：</p>
<p>「不行哦，老大。」</p>
<p>「不是啦，蠢蛋。连话都没听就擅自开始说教，你胆子还真大啊？」</p>
<p>柏德蔚将切好的羊羹放入嘴里，吧唧吧唧地咀嚼着，然后又吸溜吸溜地啜饮绿茶。沉浸在欧洲文化里的部下，听到这刺耳的声音后露出厌恶的表情，少女这才露出满足（又邪恶）的笑容继续说下去：</p>
<p>「有些大人物表示，擅自开发『<ruby>北海<rt>这里</rt></ruby>』会替他们带来困扰。」</p>
<p>「……？那里能找到灵装的材料吗？」</p>
<p>能够采集魔药的森林与山地，对于魔法结社而言极为重要……只不过，至少目前看不出北海对「黎明晨光」而言有什么价值。毕竟他们不是仰赖海产的组织。</p>
<p>柏德蔚上下摆动着暖炉桌里的脚，回答道：</p>
<p>「那倒不是。开发北海油田的采掘小组，有跟『薄暮出口』勾结的嫌疑。」</p>
<p>「……跟我们一样属于英国『黄金』系统的魔法结社吗？」</p>
<p>金发部下摆出露骨的厌恶表情。虽然统称「黄金」系统，但各个结社的内容可是天差地远，使用的法术与追求的目标个个不同。其中「薄暮出口」则是以浪费铺张、擅自消耗有限的人员与资源，给周围添麻烦闻名。</p>
<p>现代所谓的魔法，并非等价交换。</p>
<p>尽可能用少量资源争取大量成果。说穿了就是利用交换比率互相欺骗。所以越是大规模的仪式，「失败」时就越为悲惨。</p>
<p>然而，「薄暮出口」不考虑这种问题。</p>
<p>他们会为了指尖大小的黄金投入一亿圆。</p>
<p>在魔法业界中，有人主张「放弃思考而以暴力服人的家伙不配称作魔法师」，而他们则是一个常被这么批评的「装成知识分子的野蛮人集团」。</p>
<p>「据说油田的开发扯上了一些跟学园都市有关的技术。」</p>
<p>柏德蔚边在装了数种茶点的小篮子里翻找边说道：</p>
<p>「因此科学魔法两阵营都为了『越界』而大怒。不仅如此，『薄暮出口』似乎还拿在油田赚的资金去葡萄牙的『市场』交易，所以连动手的理由都有了呢。」</p>
<p>市场。</p>
<p>他们提到这个字的时候，指的是以买卖人口维生的魔法结社。</p>
<p>「说到葡萄牙的『市场』……小孩吗？」</p>
<p>「作为灵装的材料吧，而且用过就丢。人类能将生命力精制成魔力，但他们似乎想瞬间大量精制魔力，将这种爆发性反应与大规模法术结合。」</p>
<p>柏德蔚轻笑一声，接着拿起一旁的羽毛笔。她在小张笔记纸上以极为随意却流畅的轨迹下笔，就像大人物签名那般，与其说是写字倒不如说是画图。</p>
<p>仅花了约十五秒，她完成一张极为简略的咒符。</p>
<p>「『薄暮出口』那群笨蛋，似乎差不多得榨干三个小孩才能勉强弄出一张这玩意儿。唉，同样身为『黄金』系的魔法师实在看不下去。」</p>
<p>「……」</p>
<p>柏德蔚在沉默的部下面前，以食指敲了敲咒符中心。单单如此，法术便已发动，数块饼干从咒符中掉了出来。</p>
<p>少女将刚出炉的饼干放入口中，接着说：</p>
<p>「依照估算，当成材料的孩子内外在会一起崩溃，大约0.7秒就会变成废人。很符合他们的风格，是种极为夸张的『浪费』对吧？一旦开发中的油田完工，『薄暮出口』便会以得手的资金打造更大的通路，让可怜孩童们沦落黑暗的机制自然也就完成了。」</p>
<p>金发部下的眉毛不悦地纠成一团。</p>
<p>或许会有人认为这很蠢，但他有他个人的伦理原则。</p>
<p>另一方面，柏德蔚则露出毫不在意的表情敲着科学杂志上的照片。</p>
<p>「然后呢，『掌管治安』的家伙们决定先破坏这玩意儿。」</p>
<p>「海洋资源调查船……？」</p>
<p>「探索原油埋藏地点的大型船只。顺带一提，上头还载有足以建造一整座海洋油田的设备与建材。刚才我说过『薄暮出口』的油田还在『开发中』对吧？只要沉了这艘船，就能打击他们的计划。」</p>
<p>柏德蔚补了一句「而且他们似乎没有余力准备替代的船只」。</p>
<p>「这件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p>
<p>金发部下慎重其事地询问。</p>
<p>「难道说，您打算跟英国清教或学园都市联手？如果我们自己来倒也罢了，跟他们合作对『黎明晨光』一点好处都没有哦。」</p>
<p>冷静一想，刚才那些事虽然适合赚人眼泪，但也正因为太理所当然，反而让部下有了戒心。如果是那些「掌管治安」的家伙主动找上门，便无法排除是陷阱的可能性。</p>
<p>「不对。」</p>
<p>可是，柏德蔚一句话就否定了。</p>
<p>「不管是英国清教还是学园都市，我们都没道理奉陪他们的自我满足。如果他们要铲平那个垃圾结社，我当然乐得冷眼旁观。但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件事。」</p>
<p>「？」</p>
<p>「麻烦。你看这里。」</p>
<p>柏德蔚的纤指，从海洋资源调查船的照片上往旁边移动。那里除了有个「打造世界最大调查船的科学家们」的标语外，还刊载了一张身穿白衣的知识分子大合照。</p>
<p>一看见这张照片，金发部下不由得发出呻吟。</p>
<p>里头有个熟面孔。</p>
<p>派翠西亚·柏德蔚。</p>
<p>确实，之前曾听说她在网络上发表的论文，得到几位世界级学者的高评价，因此受英国科学机关邀请担任客座研究员，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参加这种大而无当船只的计划，享受长期航海的乐趣……</p>
<p>「……我、我记得很快就要开始压制作战了吧？目的是要将全员连同这艘船一起沉进海底。」</p>
<p>「嗯。」</p>
<p>柏德蔚的手肘撑在桌上，让十指于自己面前交叉，并以沉重的声音说道：</p>
<p>「说穿了就是超级糟糕。快想点办法。」</p>
<br/>
<br/>
<p>方圆三百六十度都看得见海平线。</p>
<p>初秋海面受到焚风的影响，有如盛夏时节一般闪闪发光。微温的海风化为暖风，太阳放出刺人的白光。</p>
<p>在这幅景象中，只有一个特别显眼的物体。</p>
<p>蓝海探查。</p>
<p>这虽然是一艘探索海底原油的调查船……但它的形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或许可以说是……让三艘五百米级的油轮并排，然后盖上巨大的铁板吧。铁板不止一块，而是由好几块细长的板子并排，刻意制造「空隙」。若从这个角度看，也很像是个巨大的钓场在海上移动。</p>
<p>「铁板」上凌乱地立了三十台以上用无数铁管组成的起重机，边缘还有放下小型潜艇用的绞盘。某个角落堆满了尚未组装的海上油田建材，另有三个在圆圈里刻有H字的直升机起降场。在那里待命的是名义上的观测用直升机……实质上根本是攻击直升机。搭载这种东西，想必是为了驱赶来抢夺铁板或其他东西的现代海盗吧。</p>
<p>在这由各种金属物体集结而成的世界最大调查船上方，有种东西在空中飘。</p>
<p>位置约在上空五十米处。</p>
<p>这个无声在空气中飘浮的物体，看起来就像蝴蝶振翅，也很像随风飞舞的树叶。然而两者皆非，它其实是一张卡片。</p>
<p>宝剑A<a class="nodeco" epub:type="noteref" href="S1_25-Note.xhtml#note1"><sup>[注]</sup></a>。</p>
<p>约为市面上集换卡大小的纸片，停在某具数十米级起重机的前端……乍看下如此，但实际上随着小小的「铿」声响起，卡片深深刺进了厚重金属柱里。</p>
<p>一（A）代表开始。</p>
<p>正如数字所示，变化出现了。</p>
<p>「嘿咻。」</p>
<p>男性的说话声响起。</p>
<p>一名身穿黑礼服且围着领巾的金发男子，宛如从空气中出现一般站在起重机前端。这人是马克·史佩斯，一位接受了脚被据点的暖炉桌束缚住的那位「黎明晨光」首领柏德蔚的命令，因而来到北海的魔法师。</p>
<p>（嗯嗯，看来没被发现。）</p>
<p>站在起重机前端的马克稍微打量了一下周遭环境。起重机所吊的不是巨大钢索，而是采掘用的钻头。或许是为了在摇晃的船只上进行采掘作业吧，这东西就像动物的脊椎骨一般，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关节，能让弯曲的金属柱自由伸展。</p>
<p>从马克所在处能见到数名作业员，但没人注意到他……这也是理所当然。即使会顾虑搭乘小型改造船只来犯的武装海盗，想来也不会考量入侵者乘风而来的可能性吧。</p>
<p>马克的任务，是带回人在这艘巨大调查船「蓝海探查」中的派翠西亚·柏德蔚。如果不在即将到来的「围攻」开始前与少女会合并离开这艘船，可就得跟着遭殃了。</p>
<p>「好，开始行动吧。」</p>
<p>马克往倾斜的起重机支柱上一坐，随即有如溜楼梯扶手一般往下滑。他以戴着白手套的手一会儿强一会儿弱地抓住支柱，借此调整速度：待轻巧无声地于起重机底部的驾驶座顶着地后，他便顺势跳到甲板上。</p>
<p>（派翠西亚小姐的专攻领域是海洋地质学吗？）</p>
<p>马克在构造复杂的管路——想必是让实验采掘的原油、泥巴通过——之间穿梭奔跑，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叠卡片。他用的是塔罗牌。这种牌虽然以「教皇」和「恋人」等二十二张的大秘仪较为有名，但他擅长的是小秘仪，亦即由「权杖」「圣杯」「宝剑」「钱币」等四种共五十六张所构成的牌组。</p>
<p>还有——</p>
<p>以这四种牌为基础制造「火」「水」「风」「土」的象征武器。</p>
<p>四种小秘仪里，马克史佩斯特别擅用象征<ruby>风的十四张<rt>宝剑</rt></ruby>牌。</p>
<p>由A到十的数字牌，再加上随从、骑士、女王、国王等宫廷牌，即为一组小秘仪。而马克所用的更是「黄金」系组织的特制塔罗，已为了发动法术而针对象征武器这方面做过最佳化。</p>
<p>（真是的，公主殿下还是老样子尽做些无理的要求……算了，真把大秘仪交给我，我也会感到困扰就是了……）</p>
<p>这回，马克能用的手牌只有这十四张宝剑。</p>
<p>而且他入侵时用了宝剑A，这也就是说——</p>
<p>（还剩十三张。）</p>
<p>马克一边在船内高速移动，一边确认自己的战力。</p>
<p>虽说都是<ruby>风与空气<rt>宝剑</rt></ruby>的牌，却不代表都是同一种象征武器。数字较大的牌也不见得比较强。即使属性同样是黄色，展现的物理性力量也会随着数字产生差异，所以每张卡片能发动的法术各自不同。</p>
<p>不是同一种魔法使用十三次，而是使用十三种不同的魔法各一次。</p>
<p>奔跑中的马克看向前方，玩味着其中的含义。</p>
<p>（我会靠这些牌解决一切的危机，救出派翠西亚小姐！）</p>
<br/>
<br/>
<p>……虽然马克·史佩斯热血沸腾地下定了决心。</p>
<p>「马克先生！你有带掌机吗？我们来开朋友连线吧，朋友连线！」</p>
<p>「不，那个，呃……」</p>
<p>这个狭窄的房间里，堆满了想来是以激光或超声波（详情谁知道）探查海鹰原油的电脑设备，身在其中的魔法师显得有些狼狈。相当愚蠢的电子音效在室内回荡，仿佛在嘲笑这样的他。</p>
<p>哔叩哔叩哔叩～</p>
<p>噗噗噗～</p>
<p>「咦～？风天使之铠还是没出来……只靠朋友连线拿不到吗？还是跟日期有关系呢？好、好吧，我就更改游戏的日期设定后再挑战，虽然这么做有些犯规就是了。」</p>
<p>「派、派翠西亚小姐，麻烦你听一……」</p>
<p>「马克先生！你可要陪我到风天使之铠出来为止哦！居然只要装备上去就能增加经验值的量，这种东西我不拿到绝不罢休！」</p>
<p>「咿——！话说回来这游戏的平衡根本就有问题！日本神话系统的神明属性也未免高过头了吧！」</p>
<p>「毕竟是日本企业为了日本市场制作的，这也没办法喽。虽然内容说是『校园故事类』，但我实在没办法从中联想到日本学校的样子。」</p>
<p>娇小少女一边啊哈哈地笑，一边吃着看起来是手制的苹果派。</p>
<p>「嗯，味道果然不一样呢，之后得请她给我食谱才行。对了对了，有个叫莉芙蕾的美国大姐姐用船上的厨房为我烤了非常好吃的苹果派哦～」</p>
<p>看见这样的派翠西亚，为马克带来些许不合时宜的舒缓感，更让他不禁产生「这孩子真的跟那个姐姐流着同样的血吗？」的念头。</p>
<p>马克刚才虽然说了「麻烦你听一……」却遭到打断，因此他正在想要怎么一点一点地把话题拉回正轨。</p>
<p>「话、话又说回来，突然来这里打扰没关系吗？我还在想会不会给派翠西亚小姐的工作添麻烦呢。」</p>
<p>「不会不会，不用那么担心啦。」</p>
<p>派翠西亚将注意力由掌上型游戏机转向马克，露出微笑。</p>
<p>「尽管号称世界最大的海洋资源调查船，但用这个词大半是为了跟学园都市赌气。实际采掘能力还是人家的船比较强，只是无论如何都要贴上『我们比学园都市了不起』这块牌子而已。正因为只是想炫耀，所以才特地连船籍都登记为英国。明明在巴拿马等国家登记可以省下很多税金呢。」</p>
<p>马克·史佩斯用一句「原来是这样啊～」适度地应和，同时汗水也由他的太阳穴流过脸颊。</p>
<p>没错。</p>
<p>眼前有个问题。</p>
<p>（……到底该怎么告诉她啊？）</p>
<p>身为「黎明晨光」首领的柏德蔚私下有所安排，刻意避免让妹妹派翠西亚知晓「魔法」的存在。当然，所有部下都遵守这个方针，或者说有这方面的默契……既然如此，说服派翠西亚离开时就得避开「魔法」这个词，还得于不让她留意到任何「魔法」现象的情况下，顺利将她带离这艘海洋资源调查船「蓝海探查」。</p>
<p>（说实在的，就算不用魔法，要离开也能靠停在蓝海探查上的直升机搞定。跟逃脱方法相比，现在要怎么说服派翠西亚小姐才是问题。）</p>
<p>「呜哦哦哦哦！我到底该怎么办啊？」</p>
<p>「？」</p>
<p>马克忍不住用双手猛挠自己的头发，派翠西亚则将头微微一歪说道：</p>
<p>「不过，姐姐还真爱操心呢。明明我一个人也没问题，却还特地派马克先生搭直升机过来。老是被姐姐任性地呼来唤去，人家马克先生不是很为难吗？」</p>
<p>「哈、哈哈……」</p>
<p>「话又说回来，姐姐也真是的。蓝海探查上有完善的直升机起降场倒还好，如果直升机无法降落打算怎么办啊？姐姐只知道挥霍金钱，马克先生也很困扰吧？」</p>
<p>「……」</p>
<p>面对无论如何都只会用一般常识性角度解读事情的派翠西亚，马克不禁大为头痛。</p>
<p>她做梦也没想到这艘「蓝海探查」会跟魔法结社扯上关系。</p>
<p>她做梦也没想到这艘「蓝海探查」会遭到他人「围攻」。</p>
<p>她做梦也没想过用魔法脱离这艘「蓝海探查」的可能性。</p>
<p>而且，要是破坏这种状况，自己铁定会被首领柏德蔚干掉哦☆</p>
<p>（怎么办才好？难道走投无路了吗？）</p>
<p>在派翠西亚·柏德蔚所生活的「普通世界」里，她现在是以英国屈指可数的科学机关客座研究员身份搭乘「蓝海探查」。这是少女跟学校申请了长期公假后才前来参加的一大活动，在众所瞩目的情况下她不能轻易离开……换言之，如果编不出一套像样的说辞，派翠西亚绝对不会行动。</p>
<p>这时，派翠西亚看见魔法师不停颤抖，于是惊讶地问道：</p>
<p>「怎么啦，马克先生？你的脸色从刚刚就很糟哦。」</p>
<p>「没、没有，这没什么……」</p>
<p>说到一半，马克·史佩斯头上突然亮起一个超大的灯泡。</p>
<p>只能用这招了。</p>
<p>「对了——————！」</p>
<p>「嗯？」</p>
<p>「不好了不好了！事情不好了派翠西亚小姐！现在不是在这里找什么风天使之铠的时候了！」</p>
<p>「呃、咦……？比、比风天使之铠还重要？那、那么，该不会是水天使百合之类的超稀有道具吧？」</p>
<p>「柏德蔚小姐倒下了！她虽然人已经在医院，可是听医生说好像只有五成希望，说不定会有什么紧急状况。为了保险起见，请派翠西亚小姐也去一趟医院吧！」</p>
<p>这招必杀假病攻击如何？虽然谎言中有许多问题，但温柔纯真老实的派翠西亚小姐想必立刻就会上钩……</p>
<p>「嗯！我是很想这么做啦……」</p>
<p>「咦？居然意外地冷淡！」</p>
<p>「啊哈哈。如果是姐姐，一定会说『要担心别人先管好自己』，所以我会为了她好好努力。何况姐姐她就算碰上大楼爆炸，大概也会若无其事地走出来吧。」</p>
<p>……尽管派翠西亚是在开玩笑，但实际上这并非比喻，而是物理上的现实。只不过——</p>
<p>（虽、虽然本人不在面前，但能对那个怪物说这种话的也只有你了啊！可怕的派翠西亚小姐！）</p>
<p>话虽如此，现在也不是畏缩的时候了。既然走到这一步，也只能想办法用必杀假病攻击搞定。</p>
<p>所以马克决定追加病征。</p>
<p>「其、其实柏德蔚小姐弄到了『不管是谁都能轻易变大的超级巨乳乳液组合』。」</p>
<p>「她、她用那个变大了吗？有没有具体的销售来源情报？」</p>
<p>「呃，好像变成尺寸依旧却只有乳晕超巨大的悲惨状况。」</p>
<p>「怎么会……」</p>
<p>「不仅如此，她似乎还搞来了学园都市制的丰胸机器。而把两个碗状器具接在胸部上进行真空吸引的结果，那里变成了奇怪的蓝紫色，还让她痛得在地上打滚。」</p>
<p>「嗯嗯。不过，这点小事我的超人姐姐应该能摆平吧？」</p>
<p>「呜？除、除此之外，那个臭小鬼明明老实认输就好，她却偏偏要含着泪坚持『唉呀变大了呢，我的等级确实提升了！』之类的说法，不久便产生了诡异的效果；经过一番曲折离奇的演变，最后她的胸围超过五米、乳头增加成八个，看起来就像加特林机枪一样，说穿了实在是恶心……啊？」</p>
<p>马克的背脊突然窜过一阵寒意。</p>
<p>感觉……有股杀气。</p>
<p>柏德蔚该不会正以某种魔法手段窥探这边的样子吧？</p>
<p>马克·史佩斯汗流浃背，战战兢兢地观察周围。</p>
<p>天真无邪的派翠西亚并未察觉危机逼近，往马克那身礼服的腰部位置一拉。</p>
<p>「那、那确实可能有生命危险！如果姐姐真的变成那样，我不能不管！虽然舍不得离开研究小组，不过说实话，这边要等到发现采掘地点后才用得上我，所以还能想办法解决。」</p>
<p>「这种事应该先讲清楚啊！托您的福，我做了一场毫无意义的大冒险啊！」</p>
<p>「？」</p>
<p>派翠西亚以纯真又惹人怜爱的神情歪头。</p>
<p>此时，马克伸出手指这么说道：</p>
<p>「咦，派翠西亚小姐。风天使之铠是不是出来了？」</p>
<p>「什么？」</p>
<p>少女惊叫出声，接着连忙低头看向自己的游戏机的屏幕。</p>
<p>就在这个时候。</p>
<br/>
<p>「唰！」的一声。</p>
<p>马克的踢击，贯穿了派翠西亚头上的空间。</p>
<br/>
<p>当然，这一击并非瞄准派翠西亚。</p>
<p>少女背后的死角，站着某种湿滑的东西——不知何时、如何出现的神秘绿色人影。在「那玩意儿」将手放在派翠西亚肩上之前，马克的脚抢先动作。</p>
<p>就在鞭子般流畅的踢击命中人影侧头部那一刻，一种踩碎腐朽落叶似的潮湿感触传来。没有声音。人影宛如出现本身就是某种错误般，消散不见。</p>
<p>「诶哟，马克先生你真是的！这不是风天使之铠而是能天使甲胄啦！只是普通道具！」</p>
<p>当派翠西亚抬起脸时，马克已经用跟出脚两秒前相同的样子露出苦笑。</p>
<p>（……「土」属性的<ruby>天使之力<rt>Telesma</rt></ruby>。这么说来果然是同行吗！）</p>
<p>马克一边在内心分析，一边有如按下电梯按钮般，将手伸向派翠西亚胸口正中央。</p>
<p>他的手掌里有张卡片。</p>
<p>宝剑二。</p>
<p>沉默与中断。突然间，派翠西亚的心灵与身体一分为二，失去了意识。</p>
<p>仿佛要确保不被进一步地打扰。</p>
<p>「嘿，真是个温柔的袭击者呢。」</p>
<p>在话音响起的同一时间。</p>
<p>随着干燥的「轰！」一声，房间的天花板遭到直线切断。不，并非如此。有把看不见的刀从天花板伸出来，连同地板一并劈开，而且轨迹正确地划过一秒前马克所站之处。</p>
<p>（敌人在……上面？）</p>
<p>马克单手抱起昏过去的派翠西亚，并为了脱离狭窄房间而打开铁门，跑到走道上。</p>
<p>这是个错误。</p>
<p>「不过，看来你的愚蠢比温柔更严重呢。」</p>
<p>「？」</p>
<p>侧面传来的话音刚落，马克的腹部便挨了一记沉重的冲击，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佛寺里给人撞的巨钟一样。身体弯成ㄑ字的马克，就这么在腾空的情况下飞了数米远。即使如此，他依旧蜷起身体试图保护派翠西亚，这该算是吻合他作风的敬业表现吧。</p>
<p>尽管这艘船号称是科学技术集合体、世界最大的海洋资源调查船，但它的本质仍然是采矿场。马克摔进了由粗大金属管组成、意外肮脏的通路里。</p>
<p>「咳……呜……！」</p>
<p>马克口中泄出咳嗽般的声音，但他吐出的却是暗红色液体。</p>
<p>勉强站起身子的他，看见了横向浮空的圆筒状石柱，以及一名站在石柱旁的女子。女子身穿短裙与开襟衬衫，右手戴着能遮住上臂的特长手套，左手戴着贵妇爱用的蕾丝手套。相对于左边手套的淡粉红色，右边的手套则是纵向分成两部分，分别为白色与黑色。</p>
<p>女子左手上有枚印章般刻有字母的戒指。她以这只手轻拨自己的刘海，浅浅一笑。</p>
<p>「塔罗使用者是吧？不过省略了连接各生命之树的二十二张大秘仪，特地只选用小秘仪，将其当成『火』『水』『风』『土』的象征武器使用。」</p>
<p>没看见因骚动而赶来现场的船员。</p>
<p>难道眼前的女子用了「驱散闲人」的法术吗？</p>
<p>「明明能接触精华，却刻意断绝那条路，不让人将力量发挥到最大极限……你似乎来自相当有纪律的『结社』呢。『仅有特定管理者能接触卡巴拉的真意』这件事已经深植心底了。」</p>
<p>「……你的口气听起来不太像『薄暮出口』呢。」</p>
<p>「别把我跟那种野兽混为一谈。」</p>
<p>女子估价似的打量起马克，接着这么说道：</p>
<p>「魏丝·怀恩雷德，也有人称我为『<ruby>争取时间<rt>Time Loss</rt></ruby>』，换言之就是受雇于人啦。我接下了委托，负责在这里应付像你这样的魔法师。」</p>
<p>「为什么？」</p>
<p>这短短的质疑中，包含了许多的前提情报。</p>
<p>这艘海洋资源调查船「蓝海探查」隶属于魔法结社「薄暮出口」。特地打破魔法科学分界线也要利用此地原油的他们，完全没考虑法术细节与提升效率，只为了「浪费资源以求得一点点成果」这件事，便经由葡萄牙的「市场」大量买下小孩。既然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还要帮助他们？马克的意思是这样。</p>
<p>「没什么。」</p>
<p>相对地，魏丝的回答也很短。</p>
<p>里头也含有许多前提情报。</p>
<p>「只是想要点『剩菜』而已。」</p>
<p>「……」</p>
<p>言词到此打住。</p>
<p>马克·史佩斯与她的对话彻底结束。</p>
<br/>
<p>「砰！」一声响起。</p>
<p>「力量」聚集在他的塔罗牌上。</p>
<br/>
<p>此刻，夹在马克食指与中指间的是——宝剑三。</p>
<p>骚动的开端与带来不幸的悲哀。马克将卡片由下往上斜斜挥出，空气顺着其轨迹裂开，形成了一把巨大的剑沿路劈向通道尽头。</p>
<p>「速度相当快呢。」</p>
<p>相对地，魏丝轻甩戴着字母戒指的左手，并以戴着黑白长手套的右手画圈。</p>
<p>浮在一旁的石柱，配合她的动作一口气压向空气之刃。风与土。两个属性彼此较劲、爆炸，真空与岩石风暴朝周围高速泼洒。</p>
<p>马克并未试着防御。</p>
<p>他取出了宝剑四。</p>
<p>逃走与放逐。这张卡片一发出淡淡光芒，马克与派翠西亚的身体登时凭空消失。飞舞的卡片轻飘飘地跨越了暴力，人类肉体紧接着重新出现于弹幕后方……从正面奇袭魏丝。</p>
<p>然而——</p>
<p>「太慢喽。」</p>
<p>马克听到这句话时，已经是他用宝剑五劈开魏丝身体……并且发现那是用砂土所造分身之后的事。</p>
<p>但已经太迟了。</p>
<p>马克感觉头的左侧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当他仓促甩头的瞬间，「砰！」一记惊人的冲击震撼了他的脑袋。他连自己为什么中招都不知道。有如铁锤般无比沉重的一击，让马克的半规管<a class="nodeco" epub:type="noteref" href="S1_25-Note.xhtml#note2"><sup>[注]</sup></a>暂时失灵。他为了避免倒下，不由自主地伸手扶向狭窄通道的墙壁。</p>
<p>视野模糊。</p>
<p>马克费尽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保住差点断绝的意识。</p>
<p>此时，第三波来了。</p>
<p>看起来就像高速射出的保龄球……他虽然能勉强认识到这种程度，身体却动弹不得。钝器仿佛要进一步压迫头盖骨般正中马克，夺走了他全身的力量，也让他怀里的派翠西亚摔在地上。摇摇欲坠的马克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无法采取具体的行动。</p>
<p>「即使统称『黄金』系，内容也天差地远就是了。」</p>
<p>只有魏丝的声音在马克脑中嗡嗡作响。</p>
<p>「你的<ruby>塔罗<rt>那个</rt></ruby>适合用在大规模仪式。若说得直接一点，就是不宜用在要求动作迅速的实战。」</p>
<p>相对地，马克一句话也没回。</p>
<p>他只是沉默地取出宝剑六。</p>
<p>象征着逆转困境的契机。</p>
<p>他跟魏丝·怀恩雷德之间的对话，早已结束。</p>
<br/>
<br/>
<p>遍体鳞伤的马克拿着塔罗，在狭窄的通道中奔跑。</p>
<p>他已经没有抱派翠西亚的余力了。将失去意识的派翠西亚藏在角落后，马克独自迎战魔法师。</p>
<p>追击的魏丝接连发动魔法。</p>
<p>数根石柱飞舞、箭矢般尖锐的石片如雨洒下，薄圆盘似的刀刃劈开空气来袭。</p>
<p>附近没有船员。</p>
<p>魏丝·怀恩雷德用了「驱散闲人」的魔法吗？或者单纯只是「蓝海探查」方事先要大家远离既定的战斗区域呢？总而言之，魏丝施放的各种攻击全都瞄准了马克。</p>
<p>她的法术华丽而快速，每次出手就会将海洋资源调查船的墙壁或钢管等物扯断、劈开、打碎、破坏掉。如今战斗舞台已不是整齐的直线通道，而到了数层之下的采掘用驱动室——一个有如学校体育馆般宽敞的空间。</p>
<p>此处跟转动螺旋桨用的机关室不同，是专门提供海洋资源调查船「蓝海探查」采掘用动力的设施。两名魔法师的战斗，在这个有许多巨大引擎坐镇的地点愈演愈烈。</p>
<p>不过，马克来到这种地方的理由其实相当简单明了。</p>
<p>他并非主动来此。</p>
<p>马克·史佩斯是被追的那一边。</p>
<p>「该给你个『白费力气』的评价吗？」</p>
<p>魏丝以晃动的墙面造出石长枪，脸上露出浅笑。</p>
<p>「确实，论单发的威力你或许能胜过我。然而，我总是能在你那一发出手前先行打消它。这单纯是速度问题，你赢不了我的。」</p>
<p>长枪尖端泛起红光，魏丝将它转了一圈。</p>
<p>一个鲜红的圆形出现。接着，这个原始法阵有如泄洪般喷出了熊熊大火。</p>
<p>敌方的攻击已不再拘泥于「土」属性了。</p>
<p>「？」</p>
<p>马克此时拿出了宝剑八。</p>
<p>对事物的妨碍、墙壁、重物的象征。产生的风墙驱散了喷来的火焰，而马克更在卡片效果消失前将宝剑八上下逆转。</p>
<p>也就是逆位。</p>
<p>为了防御而使用的象征，具备了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意思，朝外扩散的力量化为攻击用的剑。</p>
<p>但在马克挥动那把剑之前，魏丝已经采取行动。</p>
<p>右方伸来水之臂，左方飞来真空炮弹。</p>
<p>两道攻击抢在马克做出回应前命中他的身体，将他狠狠地击飞出去。尽管撞上来的只是人体，钢铁制的管路与器材仍旧被毫不留情地压烂并发出巨响。</p>
<p>「所以才说你白费力气。」</p>
<p>魏丝·怀恩雷德复诵般地宣告。</p>
<p>「不管将法术最佳化到什么程度，仪式系统的法术都需要准备场地、构筑施术者用的安全地带、呼唤力量、操纵力量、送回力量……等这么多的步骤。这种力量最能发挥的地方，就是从远处进行炮击。你的法术不适合近身战。到底是你选错了武器呢？还是你就只会这一套呢？」</p>
<p>「……」</p>
<p>埋在金属山中的马克什么也没回答。</p>
<p>原先准备发动的宝剑九从他手中滑落。</p>
<p>他以朦胧的脑袋观察起魏丝全身。</p>
<p>说得更正确一点，是其中两点。</p>
<p>其一是她的右手。那只从中央纵向分为二块，右侧为白、左侧为黑的长手套。</p>
<p>其二是她的左手。上头戴着两枚戒指，中指戒刻上了字母J，食指戒刻有字母B。</p>
<p>马克啧了一声。</p>
<p>他渐渐明白对手用的招数了。</p>
<p>（出入口，是吗？）</p>
<p>雅斤与波阿斯。它们原先是立于所罗门王神殿正门的两根柱子，现在则是设置于西洋魔法仪式场地入口等处的典型灵装。这两根柱子就相当于召唤力量来此的「路标」，魏丝正是以双手和全身来表现它们。</p>
<p>没错。</p>
<p>她发动魔术时省略了很多步骤。</p>
<p>魏丝只设定「往哪个方向吐出力量」，接着调整两根柱子的位置就能施放攻击。若纯论速度，跟马克那种从头到尾都靠道具的方法相比，以身体表现法阵或象征的步骤要少得多。</p>
<p>确实，这么一来在速度上不可能赢。</p>
<p>诡异的「轰！」声，以魏丝为中心向周围扩散。</p>
<p>这是某种预兆。</p>
<p>塔罗与双柱，两者没有优劣之分。不过，在这个状况、这个距离、这个时机之下，魏丝确实能击溃马克。</p>
<p>然而。</p>
<p>「……怎样？」</p>
<p>魏丝·怀恩雷德微微皱眉。</p>
<p>「你在笑什么？」</p>
<p>「我倒希望你分析一下你自己说过的话有何含义呢。」</p>
<p>躺在瓦砾中的马克，动着沾满鲜血的嘴唇这么说道：</p>
<p>「仪式系魔法威力虽高但速度慢，这不是你自己说过的话吗？既然如此，我倒是想回你一句……既然知道这种事，就该知道现在不是你可以笑的时候。」</p>
<p>「难道说，你想靠那副塔罗赢过我的速度？」</p>
<p>「所以说啊……」</p>
<p>或许是没力气起身吧，马克就这么留在原处摇着头。</p>
<p>「我没必要在单发的速度上赢过你吧？若要问为什么……」</p>
<p>马克·史佩斯顿了一拍后，接着说下去：</p>
<br/>
<p>「因为我只要靠一发大招获得压倒性胜利就好啦。」</p>
<br/>
<p>当魏丝感受到恶寒时，已经太迟了。</p>
<p>由三艘五百米级大型油轮并排，上面更以无数铁板相连的世界最大海洋资源调查船「蓝海探查」，整艘船都发出了诡异的吱嘎声。一股莫大的力量在摇晃整个空间。</p>
<p>「……你说『大招』？」</p>
<p>魏丝的直觉暗叫不妙。</p>
<p>马克刚刚说<b>只靠一发魔法</b>。</p>
<p>明明用了那么多张塔罗，他却没把那些算进去。</p>
<p>这么一来。</p>
<p>该不会。</p>
<p>先前马克到处扔的塔罗牌其实是——</p>
<p>「你想说那全部都是你的策略吗？那根本不可能是刻意而为。你明明光是要跟上我的速度就很勉强了！」</p>
<p>「不，这样就够了。那些确实是为了应付你的攻击才仓促施放的法术。塔罗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它翻牌时没有<ruby>既定的规则<rt>作弊</rt></ruby>，是种不作他想只须依照当下情况一张一张翻开的小道具。」</p>
<p>马克笑了。</p>
<p>「可是，塔罗里没有弃牌。追根究底，塔罗的本质不在于一张张的牌，而在于摆了许多张牌的桌面……也就是『场地』本身。」</p>
<p>换言之，马克利用的并非其象征武器<ruby>黄色短剑<rt>宝剑</rt></ruby>，而是它们身为塔罗牌这一点。</p>
<p>「放在桌上的塔罗牌，要将它们翻开才会产生『意义』。」</p>
<p>他以整艘「蓝海探查」对应摆放塔罗牌的桌面。</p>
<p>「自由度会随着卡牌翻开而消失，我能动手操控的张数确实减少了。不过，整个桌面的属性与方向性也因此逐渐定了下来。」</p>
<p>当然，桌面支配者正是这个掌管塔罗的男人。</p>
<p>「然后呢，现在场上翻开的卡牌，全都是<ruby>风与空气<rt>宝剑</rt></ruby>的牌。唉，毕竟我只带了这一组，场上的颜色自然会统一……我在蓝海探查这张笨重的大桌上营造出了怎样的属性跟方向性，应该不用想也知道吧？」</p>
<p>说着，马克亮出了一张牌。</p>
<p>宝剑十。</p>
<p>排除剩下那四张宫廷牌之后的最后一张数字牌。</p>
<p>「它的意思是大悲剧。正位是五十六张小秘仪中最重要的悲剧性象征，反过来说，逆位则代表反抗不合理暴虐的坚强心灵。」</p>
<p>从A到十的数字，显示「与何种现象有关」。</p>
<p>随从、骑士、女王、国王等宫廷牌，则显示「与什么人有关」。</p>
<p>「这么一来，力量与现象的发生细节便完成了，之后只需要选定人物就好。一切都集中在宫廷牌上……差不多就是这样吧。」</p>
<p>恶寒包住了魏丝全身。</p>
<p>现象产生。</p>
<p>（可恶，他叫出了什么啊！）</p>
<p>「黄金」系仪式魔法的精髓在于使用「<ruby>天使之力<rt>Telesma</rt></ruby>」。他们会依想要的东西、想要的效果选择天使的属性，有些直接将力量引进施术者的肉体，有些则将力量当成制造特殊灵装的立足点，也有些只是单纯用『魔力』引发不可思议的现象。</p>
<p>可是。</p>
<p>身为这些东西「基础」的法术呢？</p>
<p>「黄金」系的魔法结社，究竟是以什么为「根基」发展出来呢？</p>
<p>「其属性色为黄。对应方向为前。而最重要的是，祂司掌风与空气。」</p>
<p>马克有如歌唱般宣言。</p>
<p>依旧躺着的他缓缓抬起头，用向朋友打招呼般的口气这么说道：</p>
<br/>
<p>「早安，光荣的大天使。近来如何？」</p>
<br/>
<p>召唤天使。</p>
<p>当然，他并非将「天使」这种东西百分之百完美地拖进现实世界。区区魔法师可做不到那种事。</p>
<p>马克·史佩斯所召唤的，不过是「<ruby>天使之力<rt>Telesma</rt></ruby>」的集合体。</p>
<p>想来，那顶多就像是「被归类为『黄金』的天使」的力量碎片吧。</p>
<p>只不过——</p>
<p>十分之一也好，百分之一也罢。</p>
<p>一旦有了这么强的力量，要让一两个魔法师灰飞烟灭根本轻而易举。</p>
<p>（真遗憾。）</p>
<p>这时，马克想起了与派翠西亚的对话。</p>
<p>想起了少女手中的掌机。</p>
<p>（就凭我拙劣的技术，大概没办法表现出风天使之铠那种东西的细节吧。）</p>
<p>如果加入二十二张大秘仪或许事情会不一样，但马克没有柏德蔚那种程度的技术。更何况，要打倒魏丝·怀恩雷德这样已经够了。</p>
<p>「所以啦，这不是你说过的话吗？」</p>
<p>马克笑着伸指下令，并说道：</p>
<p>「仪式系魔法虽然速度慢但威力强啊。」</p>
<p>他没等待对手回话。</p>
<p>风起，尘扬。</p>
<br/>
<br/>
<p>一片蔚蓝的天空中，有架小型赛斯纳飞机悠哉地飞行。</p>
<p>在航空计划上，它从苏格兰机场起飞，花费两小时在北海海域转过一圈后，将回到原机场降落。这个时期，那些爱用双筒望远镜眺望杀手鲸的观光客会给不少小费。</p>
<p>不过，这架赛斯纳飞机有两处跟航空计划不同。</p>
<p>第一，实际上它并未载运任何观光客。</p>
<p>第二，它货舱中的器材全都扔向了大海。</p>
<p>那是些全长一米左右的纵长型器材，总数有四。它们顺着赛斯纳飞机的轨迹，呈直径约五百米的圆形坠落。</p>
<p>器材撞上海面后先大大往下沉了一会儿，随即像浮标般浮了起来。赛斯纳的驾驶员以无线电进行了两三回简短的通信。</p>
<p>之后就如同航空计划。</p>
<p>赛斯纳飞机悠哉地于北海上空游览飞行。</p>
<p>该处只剩下在海浪间漂浮的器材。</p>
<p>器材侧面写的文字是——</p>
<p>Down Waver。</p>
<br/>
<br/>
<p>马克击倒了魏丝·怀恩雷德。</p>
<p>他缓慢地从倒塌的器材上起身——因为身体只能这样动。他感觉自己身上的关节似乎从头错位到尾，只要稍微改变方向，便有种类、威力各不相同的痛楚来袭。</p>
<p>采掘用驱动室毁得乱七八糟。不少粗管线从中破裂，白色蒸汽四处乱喷，钢制内壁也像纸门般破了一个个大洞。本来魏丝的法术就已经造成了某种程度的破坏，但之后的大天使更是整个重新犁了一遍。这里现在只看得见大天使带来的破坏痕迹了。</p>
<p>（……天使的一击吗？）</p>
<p>马克看向自己手中。手牌还有四张。数字牌全数设置完毕后，只剩下随从、骑士、女王、国王这几张宫廷牌。召唤来的大天使「<ruby>天使之力<rt>Telesma</rt></ruby>」凝聚于宫廷牌里，目前在马克的控制之下。</p>
<p>还不能放心。</p>
<p>非得在总攻击开始前脱离这里不可。</p>
<p>（……唔，派翠西亚小姐在……？）</p>
<p>马克拖着痛苦的脚步走回来时路，途中虽然瞄到了翻白眼瘫在地上的魏丝，却完全没放在心上。</p>
<p>备有这样的魔法师，代表这艘海洋调查船「蓝海探查」果然不正经。船员又都是些为了从「市场」收购孩童而赚钱的家伙，自己必须尽快带派翠西亚离开才行。</p>
<p>「……事到如今，你还想做什么……？」</p>
<p>话音突然响起。</p>
<p>马克缓缓转过头去。方才应该已失去意识的魏丝，正以朦胧的双眼看着他。</p>
<p>「……刚才我收到联络，『攻击』开始喽。这艘船已经没救了。虽然你费了番工夫才上船，但还是早点死心离开比较好。」</p>
<p>「你……在说什么啊？」</p>
<p>马克感觉双方对话没有交集，不禁这么问道。</p>
<p>蓝海探查明明马上就要沉没，魏丝为什么还洋洋得意的样子？如果雇用她的是「薄暮出口」，态度应该刚好相反才对。</p>
<p>可是，魏丝·怀恩雷德这么说道：</p>
<br/>
<p>「<b>你们『薄暮出口』已经完蛋啦</b>。我应该说『活该』吗？」</p>
<br/>
<p>不会吧？马克心头一惊。</p>
<p>魏丝说她「受雇于人」，还说她有个叫「<ruby>争取时间<rt>Time Loss</rt></ruby>」的别名。<b>然而</b>，<b>雇用魏丝的人是谁</b>？她接的委托到底是要替什么东西争取时间？</p>
<p>没错。</p>
<p>好比说，她会不会是接下了「为了在围攻开始前不让任何人逃离海洋资源调查船『蓝海探查』而争取时间」的委托呢？</p>
<p>「……难道你的委托是来自学园都市跟英国清教吗……？」</p>
<p>「你傻了吗，连这种事都不知……」</p>
<p>魏丝说到一半时，似乎从马克的说辞中发现事情不对劲，于是脸上浮现嘲讽般的表情。</p>
<p>「哈，你该不会要说其实你也不是『薄暮出口』的人吧？」</p>
<p>马克别过了脸。</p>
<p>这么做等于说出了答案。</p>
<p>（误会了。所谓报酬的「剩菜」，也只是说治安维持活动的「剩菜」吗……）</p>
<p>但是，这就怪了。</p>
<p>马克·史佩斯也好，魏丝·怀恩雷德也罢，都是与「薄暮出口」无关的魔法师。既然如此，以蓝海探查为大本营的「薄暮出口」魔法师到底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事？区区的普通人也就罢了，这么大的骚动，专业的魔法师不可能没发现，绝对会有所反应。</p>
<p>想到这里，马克脑中闪过一个非常糟糕的预感。</p>
<p>「喂！」</p>
<p>他忍不住抓着倒在地上的魏丝胸口，用力将对方拉起来。</p>
<p>「你该不会、该不会，要跟我说这里没有其他魔法师吧……？」</p>
<p>确实，马克有收到「『蓝海探查』隶属于『薄暮出口』」的情报。</p>
<p>可是——</p>
<p>「这艘船上的船员们，该不会完全不知道这里的资金会流向魔法结社、不知道钱会被拿去葡萄牙的，市场。进行交易、不知道会有大量孩童落入黑暗，只是些辛勤工作赚钱的一般人吧？」</p>
<p>「不、不会吧？」</p>
<p>魏丝一脸呆滞。</p>
<p>她首次露出敌意与嘲讽以外的表情。</p>
<p>「你这家伙……事到如今还在确认什么啊？」</p>
<p>（混账！）</p>
<p>马克放开抓住魏丝的手，在心中暗骂。</p>
<p>无论理由如何、来龙去脉又如何，总之这里赚来的钱会造成事端。「薄暮出口」会利用这里赚来的资金，跟葡萄牙的「市场」系魔法结社交易，将不幸的孩童们当作用过就丢的灵装材料，只花0.7秒就让他们成为废人——所以要彻底消灭。不，实际上对于那些「掌管治安的家伙」来说，孩子们根本无关紧要吧。制裁打破「魔法」与「科学」界线者。死守自己打造的「协定」。到头来，「掌管治安的家伙」只在乎这种事。</p>
<p>（该怎么办？）</p>
<p>马克·史佩斯的任务，是在围攻开始前将派翠西亚·柏德蔚带离海洋资源调查船「蓝海探查」，避免少女遭受牵连。</p>
<p>可是。</p>
<p>眼睁睁地看着留在这里的人们丧命，真的对吗？</p>
<p>只知道服从命令的人，真的能算是个优秀的部下吗？</p>
<p>（我就做给你们看吧。）</p>
<p>咬牙切齿的马克静静地发誓。</p>
<p>（解救派翠西亚·柏德蔚——只要满足这个条件，多少绕点路应该也无妨。所以我要做。我要用这双手，证明「黎明晨光」与众不同！）</p>
<p>当他下定决心，开始在船内移动时——</p>
<p>「哇哇！马克先生，事情不好了！」</p>
<p>突然间，派翠西亚从通道角落冲了出来。少女的胸口本来应该贴着宝剑二才对，但那张牌已不见踪影。或许是受到战斗余波的影响而脱落了也说不定。</p>
<p>（天使之力<!--原文无注音-->的状况……）</p>
<p>马克瞄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塔罗。召唤来的「<ruby>天使之力<rt>Telesma</rt></ruby>」总量没变。看来聚集成功之后，即使有一两张牌的位置偏了也不要紧。</p>
<p>他将这些有关魔法的事全都隐瞒不提，开口问：</p>
<p>「怎么啦，派翠西亚小姐？」</p>
<p>「那、那个、那个啊！」</p>
<p>从她的角度看，自己醒来时蓝海探查内部已经被破坏得乱七八糟，没道理不慌张吧……马克虽然这么想，但实情似乎并非如此。</p>
<p>怀里抱着大量文件的派翠西亚脸色铁青地说：</p>
<p>「龙、龙卷！还是该说漩涡？总、总而言之有很糟糕的东西接近了！」</p>
<p>「？」</p>
<p>「呜呜要解释实在……！算了，跟我来！」</p>
<p>派翠西亚以小手抓住马克将他拖进附近的房间，力道意外地强。房中的电脑在派翠西亚操作一下，屏幕显示出了海洋的立体透视图。</p>
<p>想来这是个用来显示细微海浪与海流的程序吧。</p>
<p>只不过，如今屏幕上的并非这些东西。</p>
<br/>
<p>而是一个直径五百米，深七十米左右的巨大坑洞。</p>
<br/>
<p>派翠西亚说这是龙卷。大概就像洗衣机用力搅拌水后发生的现象吧。实际上把手伸进装水的桶子里转圈就能明白，漩涡的中心应该会变成「坑洞」。</p>
<p>而这个巨大的「<ruby>海中龙卷<rt>Down wave</rt></ruby>」，正以惊人速度接近海洋资源调查船「蓝海探查」。照这样下去，船只必定会遭殃。</p>
<p>「……我想，光用一般的双筒望远镜观察水平线不会明白。」</p>
<p>派翠西亚盯着画面这么说道：</p>
<p>「因为这个漩涡不会像海啸那样隆起，而是张在海平面之下。即使用肉眼眺望，应该也只看得见平坦的海面。」</p>
<p>派翠西亚表示，或许会先看见有如龙卷风般描绘出弧线的海流，但能明确辨认时代表已经来不及了。</p>
<p>关于这点，该说幸好这艘船是世界最大的海洋资源调查船吧。多亏了船上搭载的种种观测仪器，才得以及早发现。</p>
<p>马克·史佩斯慎重地问：</p>
<p>「派翠西亚小姐，要是撞上这个漩涡会怎样？这艘船这么大，说不定能撑过去……？」</p>
<p>「没、没办法。」</p>
<p>派翠西亚摇头。</p>
<p>「这个漩涡想来会以每小时两、三百公里的速度，一口气钻进这艘船底下。这么一来，漩涡有多深，船只就会急速往下沉多深……相当于整艘船从七十米高的地方往下掉，不止船身会受损，再加上大量海水……」</p>
<p>在这种情况下，船身越重损伤就越重。</p>
<p>这就跟整艘船摔落悬崖差不多，乘员必死无疑。</p>
<p>据派翠西亚所言，蓝海探查备有好几组巨大螺旋桨，所以若只是「<ruby>海中龙卷<rt>Down wave</rt></ruby>」朝周围放出的余波般弧状海流，还有办法撑着不被带走。然而，一旦直接摔进「<ruby>海中龙卷<rt>Down wave</rt></ruby>」的中心点就完蛋了。</p>
<p>「能避开吗？」</p>
<p>「这艘船这么大，很难……」</p>
<p>派翠西亚的声音极为悲痛。</p>
<p>「刚刚我也联络了船上的其他人，但他们似乎也一片混乱……突然听到有那种漩涡朝这里接近我想也难免就是了。」</p>
<p>马克听着少女的话，脑中却开始思考别的事。</p>
<p>「黎明晨光」首领柏德蔚说过的事——对违反「协定」的蓝海探查进行歼灭作战。这个太过于巧合的地方性灾害，该不会其实是……</p>
<p>（糟糕，攻击已经开始了！）</p>
<p>这艘海洋资源调查船上有救生艇，也有直升机起降场。但是，「那些家伙」可没天真到会让人用那些「理所当然的手段」逃走。更重要的是，就算没有任何阻碍，也不太可能拯救这艘巨大船只上的所有乘员。</p>
<p>马克·史佩斯重新看向派翠西亚。</p>
<p>「……这种现象应该不太容易发生吧？」</p>
<p>「呃，对。虽然偶尔会发生与地震无关的局部地区海啸，但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见到。」</p>
<p>「比方说，短时内不可能连续发生两次。」</p>
<p>「呃，所以呢？」</p>
<p>（换言之，即使第一发没中，第二发也不会跟着来。要是做出这种事就未免太不自然了。为了避免过度惹人注目，他们非得一发搞定不可。）</p>
<p>反过来说，只要撑过这一发就没事了。</p>
<p>马克重新整理眼前的状况。</p>
<p>直径五百米以上的「<ruby>海中龙卷<rt>Down wave</rt></ruby>」，正以每小时两三百公里的速度逼近。现在已经来不及转舵回避。救生艇与直升机等逃生手段多半用不了。一旦落入其范围，就会垂直往下坠落七十米。掌上型游戏机。派翠西亚想要的东西。蓝海探查上的全员都是普通人。要怎么拯救他们？要怎么做才能不止保住少数人性命，而让全员都能回到家人身边？</p>
<p>「如果……」</p>
<p>马克·史佩斯这么说道。</p>
<p>「如果在这种状况下这艘船依旧没有沉，想必是个不折不扣的奇迹吧。」</p>
<p>「马克先生，这种事……」</p>
<p>连派翠西亚也有些难以启齿。</p>
<p>但是，从少女没有当场否定这点来看，或许她心中还相信有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还是说，如果不怀抱那种希望就无法保持心灵的平衡？</p>
<p>确实就常理来说，照这样下去大家恐怕都得完蛋。</p>
<p>即使是专业魔法师，想来也无法颠覆这种状况吧。</p>
<p>但是。</p>
<p>此刻的马克·史佩斯身边，有司掌风与空气的大天使。</p>
<p>（还剩随从、骑士、女王、国王这四张宫廷牌。）</p>
<p>这四张牌里，收纳了他唤来的全部「<ruby>天使之力<rt>Telesma</rt></ruby>」。</p>
<p>随时可以召唤。</p>
<p>之后，问题就只在于要怎么利用这张最大的牌了。</p>
<p>直径五百米，深七十米，近在眼前的「海悬崖」。一旦落入其中，即使是世界最大的海洋资源调查船一样得粉身碎骨。既然船只是「浮在水上的东西」，对于「海面本身下沉」便毫无抵抗能力。</p>
<p>（能用的属性只有风与空气。既然没办法直接操纵水，也就没办法打消那座「海悬崖」或扭曲它的路径。）</p>
<p>希望不是零。</p>
<p>「海悬崖」会对浮于海面上的船舶造成伤害。换言之，它无法击沉浮在空中的对象。只要让这艘蓝海探查浮空几厘米……不，浮空一毫米，应该就能免于来自「海悬崖」的伤害才对……</p>
<p>（不，就算能操纵风与空气，还是没办法让这艘大得夸张的船像气垫一样浮起来。这可不是硬上就能搞定的问题……）</p>
<p>蓝海探查无法移动。</p>
<p>「<ruby>海中龙卷<rt>Down wave</rt></ruby>」对准其侧腹逼近，来势汹汹。</p>
<p>马克·史佩斯握紧了手中四张宫廷牌。</p>
<br/>
<br/>
<p>「然后呢？」</p>
<p>伦敦的兰贝斯区中，有栋非常平凡的石造公寓。某个震撼英国的巨大魔法结社，将据点设在这栋平凡公寓里头的其中一间房。</p>
<p>「黎明晨光」。</p>
<p>身为其首领的柏德蔚，不知为何盘着双臂站在日本制的暖炉桌上。</p>
<p>房间角落的宽屏电视正在播放新闻节目。</p>
<p>『北海突然发生了海底漩涡，但已经确认世界最大的海洋资源调查船「蓝海探查」乘员全员无事生还。』</p>
<p>念稿的主播不知是否单纯地为了这则好消息高兴，在正确的发音中，还能感受到若干的兴奋之情。</p>
<p>『根据乘员的证言，一道同样突如其来的海啸暂时抬起了蓝海探查的船体，让船只度过了海底漩涡的「悬崖」……』</p>
<p>画面切到了某处的现场，上头出现一个眼熟的女孩，年约十二岁。</p>
<p>这位奇迹生还的幸运少女，正是我们的派翠西亚·柏德蔚。</p>
<p>『这件事真的充满谜团呢。事前毫无地震的征兆，究竟为什么会产生两道偶发性的大浪呢？这大为刺激了我与世界上各个学者的求知欲！唉呀～世界上还有好多好多不可思议的事呢！所以我才舍不得放弃海洋学嘛！耶～姐姐、马克先生，你们在看吗？』</p>
<p>柏德蔚没看电视画面，只是直挺挺地站在日式暖炉桌上俯瞰马克·史佩斯。</p>
<p>「在蓝海探查正下方的海水之中混入大量气泡，令水的体积爆炸性地增加是吧？不靠水的浮力，而以单纯的爆发力举起船身。确实，用这种方法光靠风与空气的属性就能操纵海面了呢。」</p>
<p>柏德蔚身上散发出阴沉的灵气。</p>
<p>不爽到极点的她说道：</p>
<p>「为了击倒区区一名自由魔法师就叫出天使的虚像不说，还偷偷让世界最大的海洋资源调查船浮起来避免全体乘员落入『<ruby>海中龙卷<rt>Down wave</rt></ruby>』。某个笨蛋不但妨碍学园都市的计划，还让英国清教丢尽了脸，只为了拯救人命呢。哼。」</p>
<p>「啪沙」一声响起。</p>
<p>科学杂志掉到了地上，翻开那页写着「奇迹生还！遭突发性海啸举起的海洋资源调查船！」的标题。这件事就连受学者欢迎的杂志也写得如此耸动。</p>
<p>该怎么说呢，就像发现火星上有形似人脸的岩石时一样吧。</p>
<p>「唉呀，不靠二十二张大秘仪，纯靠小秘仪中的宝剑就能做到这种程度，让我非常惊讶哦。不、过、呢，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这个混账才好？」</p>
<p>「呃，这个……」</p>
<p>不知是否受到了暖炉桌上的柏德蔚影响，汗流浃背的马克以日本人的方式跪坐，同时微微别开目光。</p>
<p>「我、我记得老大给的命令应该是『把派翠西亚小姐带走，别让她被扯进蓝海探查袭击作战』，目的姑且算是达到了吧……？」</p>
<p>「……」</p>
<p>「呃，那个，接下来我会怎么样啊……？」</p>
<p>马克虽然害怕听到答案，但就算不听也没用，所以他还是问了。</p>
<p>相对地，柏德蔚则是微笑地这么回答：</p>
<p>「死刑。」</p>
<p>「呜哇！慢、慢慢慢慢着老大！这也太极端了点吧！话说回来，老大你突然把手伸进暖炉桌里拿什么啊！」</p>
<p>「看了还不懂吗？这是软绵绵手套型的搔痒按摩器。这种看起来有点像白兔前脚的感觉不错吧？当当～超级软绵绵终极可爱奇迹附加虐杀凌迟功能爱爱漂漂白兔手套哦☆」</p>
<p>「可、可爱的台词中是不是混了『虐杀』跟『凌迟』之类的字眼啊，老大？充满了给这玩意儿揍一下就会当场死亡的味道啊！就算你用可爱动作甩着毛茸茸的手腕也没办法敷衍过去哦！」</p>
<p>「……不受欢迎呢。其他动物比较好吗？」</p>
<p>「这个嘛，世界第一可爱的动物当然是小狗，但现在讨论的不是这个！我们是在谈那个按摩器隐藏的真正力量！」</p>
<p>马克拼命想把对话拉回正轨，但柏德蔚依旧甩着小手歪头学兔子叫，只不过她的眼神不像兔子而像肉食性猛兽。要是给那样充满干劲的老大揍上一拳，恐怕就不是转世投胎而已了。于是脸色铁青的马克拼了命想把气氛带得光明一点。</p>
<p>「可、可是可是，蓝海探查的主要机关也跟着全毁了！那艘船已经失去调查原油采掘点的能力喽！所、所以『市场』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吧？」</p>
<p>「哼。要说那个葡萄牙组织的话，昨天就已经毁了。似乎有个好事程度不输你的人独自摆平了。」</p>
<p>「老大！你这个人啊～！」</p>
<p>「蠢材！谁、谁说那人是我了！不要擅自误解还含着眼泪想抱上来！恶心死了！还有，我可不会被你敷衍过去哦！」</p>
<p>此话一出，马克顿时停下动作。</p>
<p>柏德蔚深呼吸让自己平静，然后接着说下去：</p>
<p>「由于你的自作主张，我们『黎明晨光』等于以组织立场介入学园都市和英国清教的事务。你知道『对外交涉』这个词吗？托你的福，我费尽千辛万苦打造的势力平衡几乎全完蛋了，你可得负起责任善后啊。」</p>
<p>「慢、慢着！我有接受处罚的觉悟，但拜托千万别用那只白兔掌！这大概会被登记为全世界第三好笑的死因啊！」</p>
<p>「我想试试看从葡萄牙找到的玩具。这玩意儿据说是为了预防反抗行为准备的威吓工具，但还没实际派上用场过。听到这种话反而会想拿来有效利用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吧？」</p>
<p>「咿——！换句话说这东西是个打从设计时就没考虑过人命的危险工具吗？专业拷问器具制造时好歹还以『避免不慎误杀』为原则，这东西连这点保证都没有吗！还有『在葡萄牙找到的玩具』，表示那人果然是老大你嘛！」</p>
<p>「啰嗦！说过不是我了吧！反正同样是大声嚷嚷，你还是惨叫吧。话又说回来，这还真是令人期待呢。敢顶撞我的蠢材到底会抖得多厉害呢？光想象就让人心跳加速。」</p>
<p>不知为何单手轻抚自己脸颊，还红着脸露出微笑的柏德蔚，一边重新确认自己手上的兔子前脚型虐杀按摩手套戴起来如何，一边说道：</p>
<p>「对了，有件事要跟你确认一下。听说『黎明晨光』首领在胸口涂上了奇怪的乳液把乳晕变得超巨大，还将碗型器具装在胸前把胸部弄成诡异的蓝紫色，最后甚至变成了胸围五米、身上有八个乳头、看起来像加特林机枪呢。才疏学浅的我实在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麻烦你务必解释清楚。」</p>
<p>「呜啊————————！最邪恶的表情居然出现在这种时候？慢、慢着老大！用这个超巨大爆乳传说柏德蔚落幕未免太哀伤了！至少给我个能在便宜酒馆流传、女性听了会不禁着迷的下场吧……？」</p>
<p>「不行。就地正法。」</p>
<p>欢乐的惨叫，随着「咚」「砰」等激烈声响在室内回荡。</p>
<p>这时的马克·史佩斯，还不知道捧着手制苹果派过来的派翠西亚会看见他以奇怪姿势高速振动的诡异表情，并且认定他是个「兴趣古怪的可怜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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