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dex-X/EPUB/[S2_08]新约某魔法的禁书目录 08X/OEBPS/Text/S2_08-04_Chapter2.x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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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ns:epub="http://www.idpf.org/2007/ops"><head><link href="../Styles/style.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title></title></head><body><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第二章 <br/></span><span class="font08">探査之内的箱庭 <br/></span><span class="font06">Area_NO.23.</span></div></h1>
<h2 id="toc_1">1</h2>
<p>尽管途中碰上不小的麻烦，上条当麻仍旧依照原先的预定（？）搭乘公交车来到学园都市第二十三学区。</p>
<p>顺带一提，除了茵蒂克丝、蕾薇妮雅·柏德蔚、蕾莎、三色猫等队伍成员外，不知不觉间连御坂美琴也跟来了。</p>
<p>「……你把日本的义务教育丢哪去啦？」</p>
<p>「我跟你不一样，学校很信任我。更何况我的出席日数没问题，就算缺席个几次应该也没关系吧。」</p>
<p>「……信任吗……大概没我的份吧……」</p>
<p>「喂，你怎么打从刚才起就老是看向远方啊，累了吗？」</p>
<p>如果详细记下上条当麻的行程表大概会触犯那个劳动什么法，只可惜握紧拳头互殴不算在劳动的范围内。</p>
<p>第二十三学区的国际机场航厦，在外观上用了许多玻璃，设计成能接收大量阳光的开放形式。今天毕竟是平日，学园都市的出入管制又严格，因此机场不至于挤满观光客，但这里的往来行人绝对不算少。</p>
<p>穿着看似远方国度民族服装的团体。身上特制西装价格看起来足以买下国产休旅车的企业家。跟在他身旁的大概是秘书或翻译吧。身穿工作服的人之所以显得有点多，想必是因为学园都市没有海路出入口，因此人员全分配给了陆路跟空路的关系。</p>
<p>「来是来了，接着该怎么办？」</p>
<p>「不怎么办。」</p>
<p>柏德蔚简单地回答。</p>
<p>「正如刚才说过的，基本上我们是处于待命状态。那架超音速客机已经包下来了，因此不需要到航空公司柜台排队，金属侦测、X光检査也不必理会，到时候就从工作人员出入口前往跑道，接着搭乘小型电动车直线前往那架怪物飞机。我们的起飞顺序也是最高级别，因此不用等候其他飞机先出发。」</p>
<p>「……难以置信。」</p>
<p>来龙去脉听了一半的美琴轻声嘀咕。</p>
<p>「学园都市可是技术情报的结晶，碰上第三次世界大战那种不能不管的麻烦，或许还可以无视正常手续起飞，但安排这种特殊待遇，会成为便于将独占技术外泄的『漏洞』呢。」</p>
<p>「换句话说，危机还在热烈上映中，规模不是跟那场战争相当，就是更为庞大。你认为这种状况能坐视不管吗？」</p>
<p>「呼啊～很严重哦。」</p>
<p>蕾莎一副事不关己的口气插嘴。</p>
<p>「可是，基本上可以将『待命』想成自由时间吧？既然如此，我打算到对面的购物中心一趟，想趁现在免税去买些东西。」</p>
<p>「你要买什么？」</p>
<p>听到抱着三色猫的茵蒂克丝纳闷地问，蕾莎立刻回答：</p>
<br/>
<p>「这个嘛，总之先买件华丽的泳装。」</p>
<br/>
<p>……………………………………………………………………………………………………………………………………………………………………………………………………………………</p>
<p>上条当麻瞬间有如震撼弹在身旁爆炸一般，失去了厘清前后脉络并思考的能力。</p>
<p>为什么？</p>
<p>现在是十一月，为什么会出现需要泳装的场面！</p>
<p>少年脑袋一片混乱，美琴则无言地抓住他的学生服领口。</p>
<p>少女使劲地摇晃上条，同时全力质问：</p>
<p>「喂！你周遭到底是怎样的时空啊？难道你拥有能像黑洞一样将世界法则扭曲成粉红色的特殊体质吗！」</p>
<p>「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p>
<p>自己的声音出现多普勒效应虽然很新鲜，但现在可不是享受的时候。上条的半规管已经到了崩溃边缘，要是在搭上怪物飞机之前就吐出来怎么办？</p>
<p>「我、说、啊～咱们现在虽然因为利害关系而把什么英国清教罗马正教都摆一边，暂时携手合作，但这可不代表大家会永远和睦相处下去。」</p>
<p>一旁的蕾莎则是耸耸肩干脆地说道：</p>
<p>「等那个什么联合势力发动总攻击跟『格雷姆林』分出胜负后，他们接下来的敌人是谁？想趁同盟关系还持续时尽可能地解决眼中钉，也是人之常情吧……尤其是某些已经明白行踪的『敌人』，更会想趁他们销声匿迹前确实地处理干净。」</p>
<p>「你指这件事啊？」</p>
<p>柏德蔚轻蔑地回应。</p>
<p>少女的表情显得游刃有余，想必她早已将这点考虑进去了吧。</p>
<p>「嗯，如果无论如何都得在『世界的背面』躲到事过境迁，去南方度假似乎也不坏。」</p>
<p>「啊，那可是我的旅行计划哦！拜托你别随便跟在后头引来追兵啦！」</p>
<p>上条尽管口口声声喊着不要，却依旧被众女拖往免税购物中心。在这个凶恶阵容中出现「泳装」这种关键词，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事（主要是牙齿咬和高压电流等超级吐槽），然而被问到「那么，既然不知道何时会有联络，这么长的时间怎么打发」时，他的确答不上来。</p>
<p>讲得精确点，一介平凡高中生根本不会知道国际机场各个服务设施的位置与内容。</p>
<p>方才提到的购物中心是栋三层楼的大型建筑，内部整体挑高。从贴在各处的海报看来，似乎光是这栋建筑里就有一千家以上的店铺……说实话，上条当麻在瞄到详细位置图的瞬间就觉得有些晕眩。</p>
<p>「……我实在不觉得这世界上的商店种类会多到破千……他们骨肉相残的情形究竟有多严重……？」</p>
<p>柏德蔚与蕾莎全然不知上条嘀咕些什么，只是边用触控导览屏幕搜寻目标店铺边交头</p>
<p>「这示意图看上去就像监狱的牢房隔间呢。」</p>
<p>「同样要用最低限度的摄像头顾及整个设施，形状自然会相似吧。」</p>
<p>两人就连单纯闲聊也会夹杂些耸动的字眼，难道这是她们与生倶来的特质？不管混进南方度假胜地时身上泳装有多么清纯，只怕也会立刻穿帮……</p>
<p>「那么，你们打算从那边看起？有没有比较中意的店名？」</p>
<p>「『布料面积减半』。」</p>
<p>「一点也不清纯！你根本没打算融入人群吧！」</p>
<p>「蠢蛋，你在玩得越疯越好的国际度假胜地像个乡巴佬一样包紧紧试试看，保证比高挂空中的太阳还要显眼。」</p>
<p>「唉、唉哟～上条先生虽然已经无力抵抗『十一月还穿泳装』这种似乎会让手掌上某条线直角转弯的意外发展了，可是、那个，能不能至少在选择店家时折中一下？你、你看，像是『热带阳光女孩』这种店要多少有多……」</p>
<p>「乡巴佬。」</p>
<p>「给我向店员道歉！我答应你我也会陪着一起道歉！」</p>
<p>不行了，上条认真地这么认为。这样下去会被扔进从店名开始就（笑）的谜样空间里，然后发展成「那我去试穿一下喽～唉呀试衣间的帘子突然掉下来了～」的状况。绝对不行！这里有蕾薇妮雅·柏德蔚、蕾莎、御坂美琴，以及茵蒂克丝。被这四名非常人围殴铁定会不成人形！上条当麻毕竟不是圣人君子，如果女神从神秘的泉水中现身问「你希望我穿哪件泳装？布料比较多的？还是布料比较少的？」终究还是会回答「布料少的那边」，或是「我比较喜欢全裸的你！」之类的答案。但是！如果问到值不值得拿自己性命来换又不一样了！</p>
<p>（……该、该该该该该该、该怎、该怎么办？追根究底，亮出「泳装」这个女性向主题时，我的气势就敌不过柏德蔚或蕾莎了。靠男人的逻辑赢不了！但除此之外到底还需要什么才能改变这乱来的发展……？）</p>
<p>「啊！对了，慢着慢着！上条先生提议进行民主的多数决！具体来说就是看大家比较想去『布料面积减半』还是『热带阳光女孩』！」</p>
<p>此话一出，柏德蔚就一脸明白他在想什么的表情说道：</p>
<p>「别害羞，年轻人……其实你很想朝肤色全开的方向迈进，却不敢自己堂堂正正地说出口对吧？所以我这不就给了你大义名分吗，嗯？」</p>
<p>「居然是一百八十度完全相反的体贴！」</p>
<p>「再不然，你要我毫无意义地当场开始脱衣服也是可以啦。」</p>
<p>「我的天啊！这怎么可能毫无意义！」</p>
<p>……真是非常非常地抱歉，上条当麻心中确实有个渴求女孩子肌肤的浪漫上条。然而，如果让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可想而知会碰上那位不知是好是坏的老朋友——照惯例由奇迹般不幸所引发的大惨剧。</p>
<p>无论如何都得阻止。</p>
<p>他才不想留下「唉呀其实这种时候的出血总量比第三次世界大战时还要多呢～」之类愚蠢的遗言！</p>
<p>「（……御坂小姐、御坂小姐！帮帮上条先生吧，这也是为了你好哦。）」</p>
<p>「咦、啊？呃，应该说这跟我没关系吧，何况我暂时没有去南方小岛的打算，买泳装根本没意……」</p>
<p>「（好，于是掉以轻心的御坂小姐留下一句『现实比小说还离奇』后沦落到得用创口贴遮三点的下场。）」</p>
<p>「虽然过去现在未来全都没关联可是和你在一起很可能真的发生这种事所以我不要！」</p>
<p>「（……然后是茵蒂克丝小姐！『布料面积减半』和『热带阳光女孩』你应该会选后吧，对吧？）」</p>
<p>「人家根本不知道哪个是哪个呢。」</p>
<p>「因为热带听起来比较好吃嘛。」</p>
<p>「也对！我支持当麻！」</p>
<p>美琴吃惊地大喊「这回则是逻辑跟答案没关联？」但上条并不在意。</p>
<p>「哼哈哈哈哈！这下子加上我就是三对二。柏德蔚、蕾莎，你们的野心破灭啦——！」</p>
<p>「啊？要宣布胜利还早得很。难道你忘了自己的提案有个漏洞吗？」</p>
<p>「……你该不会要说『三色猫举前脚所以是三对三』之类的话吧？」</p>
<p>「比那个还要优先。」</p>
<p>柏德蔚弹响手指，从裙子口袋中掏出移动电话转了起来。</p>
<p>「你虽然说要多数决，却没有说参加表决的成员从哪里算起总共多少人！换言之只要我一通电话，『增援』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黎明晨光』可是全英国……不，全欧洲……不，全世界屈指可数的大型魔法结社，你可别小看了我们的人力网，小鬼！」</p>
<p>「啊？如、如果这样算数，那我也可以拨电……」</p>
<p>「拜托学校的朋友熟人吗？你以为你的规模能跟走遍世界、扎根全球的『黎明晨光』相比吗！所谓民主主义的多数决，基本上就是数量暴力。居然敢在这种规则下挑战魔法结社的首领，你的脑袋还真差啊，哈哈哈哈哈！」</p>
<p>柏德蔚露出百分之百的邪恶组织首领式笑容，随即以拇指将打好的邮件送往世界各地。</p>
<p>数秒后回音接连传来。</p>
<p>回复的速度如此之快，她对于部下的掌控可见一斑。</p>
<p>接着柏德蔚看见了屏幕上的东西。</p>
<br/>
<p>『FROM:马克·史佩斯</p>
<p>To:蕾薇妮雅·柏德蔚</p>
<p>SUB:搞清楚，我们没空搭理笨蛋。</p>
<p>本文//』</p>
<br/>
<p>居然是封内文空白的超随便邮件。</p>
<p>「…………………………………………………………………………………………………………………………………………………………………………………………………………………………………………………………………………………………………………………………」</p>
<p>「那么要开始表决喽～柏德蔚？」</p>
<p>表决由上条当麻主持，但柏德蔚不知为何只是瞪着移动电话的屏幕发抖，正反两边都没有举手。</p>
<p>于是战争结束。</p>
<p>上条一行人的目的地由「布料面积减半」转为「热带阳光女孩」。</p>
<p>「……话说回来，泳装专卖店根本没有上条先生出场的余地不是吗？既、既然如此小的在这里待机也……」</p>
<p>他正想要求对方继续退让时，柏德蔚自暴自弃地放声大吼：</p>
<p>「我说过这么做是因为一有联络马上就要把你塞进超音速客机里扔到地球上某个角落了吧蠢蛋！为了避免到时候迷路之类的，最好的做法当然是保持集体行动啊！」</p>
<p>兹兹兹兹————！上条就像台被年轻太太拖着跑的吸尘器一样让她拉着走。</p>
<p>两人后方一步之遥的美琴与茵蒂克丝则交头接耳起来。</p>
<p>「……喂，你每次都陪他这么乱来吗？你对于这种压倒性的不讲理没有任何疑问吗？」</p>
<p>「当麻的意外超连锁可不只是这样哦，具体来说现在大约才三连锁而已。」</p>
<p>上条在购物中心里让柏德蔚那只娇小（而且力量非比寻常）的手拉着走。他望向附近的店铺入口，随意打量里面的商品。</p>
<p>这里终究是机场的免税店，卖的东西都以能当伴手礼为大前提。</p>
<p>除此之外，或许是因为店家将主要目标放在那些上流社会的人生胜利者，再不然就是想将这种学园都市的印象深植于外来的观光客与生意人心中，时尚系店铺特别多。贩卖数字产品的店家虽然不算罕见，却都摆些重视外观设计……或者该说好像会在什么「经济杂志选出的本世纪百位伟人之首，所描绘的理想高科技生活为何？」一类报道中登场，而且外国人模特儿会在那种从来没看过的彩色厨房里拿来搜寻今日推荐食谱的时髦小尺寸流线型机器。</p>
<p>……在这样的前提下，上条所看见的是——</p>
<p>「什么啊，都是些过时的机种嘛。」</p>
<p>「因为是卖给外界人士的免税店吧。」</p>
<p>美琴从旁插嘴。</p>
<p>「毕竟东西显然会被当成伴手礼带出去，如果都摆些学园都市的最新科技，技术很可能就这么外流吧？换句话说，这里陈列的商品所用到的技术水准，应该全都控制在『事到如今就算泄漏也不痛不痒』的程度才对。」</p>
<p>「……呃，意思是……我们就算在这里逛也得不到任何乐趣？」</p>
<p>「哦？你是说你本来很期待能欣赏那些『我出生于英国～只吃红茶和蛋糕～谢谢指教～』的家伙穿上诱人泳装，现在却感到很遗憾——你刚刚的发言我这么解释没问题吧，嗯～？」</p>
<p>「为什么、为什么今天每个人都这么麻烦啊！上条先生明明只是想努力地在『一男四女前往泳装专卖店』这种绝望发展里找出属于自己的小小目的，拼了命地试着关注信息与数字产品好将注意力转往符合男人兴趣的方向，仅仅如此而已！」</p>
<p>「不、不准说我是麻烦的女人！」</p>
<p>「哇！状况变得更麻烦啦！」</p>
<p>在心灵逃避路线越来越少的情况下，抱着三色猫的茵蒂克丝走到上条身旁这么说道：</p>
<p>「只要是能让我吃东西的店，哪一家都行哦！」</p>
<p>「你终于连泳装也想吃了吗？还是说你要吃移动电话？」</p>
<p>「不是有股来自咖啡厅还是面包店的香味吗！这是摩卡咖啡，这边是刚出炉的奶油面包卷！」</p>
<p>「这什么新技能！你到底是嗅觉太灵敏还是脑中对照情报的记忆能力精准度太强大啊？」</p>
<p>「就算内外有二、三十年的差距，但料理可没有那么大的差异！荷包蛋应该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经是完成版的荷包蛋才对！所以我没有问题！只要有饭吃，什么我都能吃得津津有味！」</p>
<p>「哦？你似乎小看了科学的进步呢，闪光修女。」</p>
<p>「当麻！短发替人家取了个好难听的绰号！」</p>
<p>「那你取的又怎么说！啊？」</p>
<p>这一瞬间美琴差点离题，但她还是靠着理性的力量忍了下来。</p>
<p>「因为呢，跟肉类熟成关系密切的肌苷酸，这几年在硏究上有相当大的进展。科学家甚至开发出了利用过冷水与吸热合金的熟成法，能以前所未有的模式让生肉冷却使其大量吐出鲜味成分。如今学园都市里质量最差的肉，其实换算成外面等级后还比一般的肉要好上一点呢。那么，你觉得把它换成A5的最高级肉会怎么样？」</p>
<p>「当——麻——————————————————————————————————————————————————————————————————————————————————————————————————————————————————」</p>
<p>「就算你喊得像在火焰乱窜的大楼顶层进行最终决战一样大声，我也拿不出什么最高级肉啦！搞清楚，对于穷学生来说大碗牛肉盖饭已经是奢侈品了！」</p>
<p>尽管沿路上还冒出了其他许多话题，但基本上一行人的主导权还是握在柏德蔚与蕾莎手里。</p>
<p>因此上条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顺利抵达了泳装专卖店。</p>
<p>原则上，购物中心里的店铺区块似乎有既定的最小单位，要扩张店面时会租借两个区块、三个区块……用去掉区块间墙壁的方式扩大。这间泳装专卖店是最普遍的单区块，占地顶多跟稍具规模的便利商店差不多。</p>
<p>话虽如此——</p>
<p>「喂，先等一下啦。我真的非进去不可吗？该怎么说呢，这很难用言语表达……有股『压力』似的东西……」</p>
<p>这里并未陈列什么在店外就能一目了然的夸张商品。即使跟周围相较，这间店也没有显得特别突出。</p>
<p>它不过是风景中的一角罢了。</p>
<p>可是……可是。上条无论如何都无法像进牛肉盖饭店一般轻松地踏入这间店。该怎么说呢，一言以蔽之就是「不可饶恕」。这里确实散发出那种气氛、那种「压力」。该怎么说呢，商店本身毫无罪过，原因在于它跟上条当麻这名男高中生相冲。不错，好比在药妆店架上摆放生理用品没有任何问题，穿着套装的职业妇女或女教师拿着商品去结账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重点在但是。如果正值青春期的男高中生上条当麻拿着去结账又如何？这种组合不应该出现。此时剩下一个巨大的谜团——这么做明明没有罪，前往收银台大姐姐的路上却有股庞大的「压力」，有股宛如全力对抗超大飓风一般的压倒性「压力」。</p>
<p>想到这里，上条偷偷瞄向美琴。</p>
<p>「为～什么到了十一月还得挑什么泳装啊……算了，或许寒假到南半球过新年也是个选择。」</p>
<p>尽管少女对此有些无奈，却依旧十分自然地被入口吸了进去。</p>
<p>上条纳闷着「这怎么回事？」并看向茵蒂克丝。</p>
<p>「好像有股甜甜的气味呢。斯芬克斯，这或许是某种水果天堂的预感！」</p>
<p>少女奔进入口的理由早已跟泳装毫无关系。</p>
<p>于是上条悟道了。</p>
<p>「我知道了，是那个吧？女子更衣室之类的地方有粉红瓷砖防护罩在运作对不对！可恶～实在太遗憾了，这下子我就无能为力啦！」</p>
<p>「……为什么你会知道女子更衣室的瓷砖是粉红色啊？好啦别找麻烦了快点进去吧～」</p>
<p>「嗯，虽然从专家级变成新手级令人不怎么期待，但至少还是得拍张照，否则没办法在社群网站上写些有的没的。」</p>
<p>但另一方面，目标店家从「布料面积减半」换成了「热带阳光女孩」也是事实。无论她们选了些什么，总不至于连接到会让上条烧坏脑袋的地狱般发展才是。这点有保证！</p>
<p>……上条虽然想这么相信，但他抵达店门口之后，不知为何总觉得有股止不住的恶寒。</p>
<p>在人体拖车柏德蔚的小手牵引下，承受着恐怖「压力」的上条被她拖进了店里。</p>
<p>店内以数条不锈钢制的轨道代替橱柜，每条轨道都挂有一百个以上的特殊衣架，大量泳装有如树篱一般替店内划出了隔间。</p>
<p>顺带一提，墙壁与天花板基本上为大理石色调，四周墙壁上虽然没有窗户却挂着厚重的帘幕，地板则是宛如国际象棋盘的黑白相间方格图案。店家或许是想营造奢华感，但颇强的照明却让店里像散场后的电影院那样有种缺乏生机的气氛。如果改成大量的间接照明或许能弥补这个缺点，但店家大概是判断这么做会让顾客难以看清商品的色调吧……果然没错，这里应该是家顾客至上的店才对。</p>
<p>「哦？这里的超迷你比基尼款式很齐全呢。哦！这就是用能直接碰触肌肤那种硅利康材料做的梦幻缎带泳装吗……！此地有深藏不露的高人呢，看来能好好享受一下了哇哈哈哈哈哈哈！」</p>
<p>「骗人！不是已经跟上条先生约好要换成一家正常的泳装店了吗！如果这还算正常那布料面积再减半会变成什么样子啊？」</p>
<p>看见兴奋莫名的蕾莎让上条不禁头痛起来，柏德蔚则在此时从旁插嘴。她手里拿着挂有样品的衣架。</p>
<p>「喂，上条当麻。我找到了乳牛纹的V字型比基尼不过替泳衣加上这种动物性象征也未免太俗气了吧以男性的眼光而言如果看见穿上这个的我你会怎么想？」</p>
<p>「呃，用自嘲来搞笑？」</p>
<p>上条老实地陈述感想后，便因为用胯下接收对方赏赐的膝顶而痛苦地扭动。柏德蔚将样品固定在上头的衣架扔回不锈钢轨道，随即重新挑选起泳装，看样子她不怎么体恤自己的仆人。</p>
<p>「喂。喂，我在叫你啦。」</p>
<p>「慢着御坂，我现在跳得非常认真。在身为中学女生的你眼中或许像是在搞笑，但这可是决定我能否回归战线的生死关头。先让我集中精神……看来有必要进入无我的领域。」</p>
<p>「？」</p>
<p>上条在纳闷皱眉的美琴面前原地垂直跳了两三下，好不容易才从异常状态中恢复过来。</p>
<p>而美琴直到最后依然无法理解松了口气的上条在想什么。</p>
<p>「我去那边看一下泳衣。」</p>
<p>「为什么！难道你有不得不离开日本的理由吗！」</p>
<p>追根究底，柏德蔚与蕾莎在十一月找泳衣的原因，乃是为了躲避英国清教等组织的追击，所以打算躲到世界另一边的南方岛屿。这跟茵蒂克丝和美琴没有关系，她们不该受到现场气氛影响而迷失本质。</p>
<p>「不是啦，仔细想想休闲取向的第六学区好像开了间新的室内游泳池……？妈妈也说美容的秘诀在于游泳，这算是个好的契机吧。只要先买好泳衣，照理说就会在嫌麻烦之前试着到室内游泳池走一趟了。」</p>
<p>「不、不必在这种混沌的地方轻率地做决定，改天到体育用品店之类的地方买不是既安心又安全吗……」</p>
<p>「如果还要『改天』不就更麻烦了吗？没关系啦，那个专区似乎有正常的泳衣，我去挑一下。还有……」</p>
<p>美琴补充道：</p>
<p>「……如果偷看我就<b>宰了你</b>。这可不是开玩笑。」</p>
<p>「放心放心，不用特地提醒也没事啦，反正你只要一个不小心就能让我濒临死亡……」</p>
<p>上条试着随口敷衍，十亿伏特的雷击之枪当场飞来。</p>
<p>如果没有那只「不可思议的右手」，他可能已经死了。</p>
<p>「太可怕了吧——！你到底跟上条先生有什么仇啊——！」</p>
<p>「人家都这么说了好歹也在意一下吧，哼！」</p>
<p>说完想说的话之后，美琴快步走向店内的其他专区。</p>
<p>留在原地的只剩上条与茵蒂克丝。</p>
<p>「不管被扔到什么地方都一如往常的茵蒂克丝小姐让上条先生觉得很安心哟？」</p>
<p>「呜啊……天气这么冷，让人家对什么泳衣完全没兴趣了啦……当麻，什么时候才会有美味的面包和蛋糕和红茶和汤圆和抹茶和咖啡和热狗？」</p>
<p>「类型重叠率好高！咖啡因和砂糖和碳水化合物太多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才会凑出这种组合啊！」</p>
<p>「因为香味全飘来所以会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嘛！」</p>
<p>「我不懂你的『这样』具体来说是指什么！难、难道说把这家伙带到鱼市场会造成毁灭性的灾害吗！」</p>
<p>「哼哼哼，当麻你是指传说中的『筑地市场』对吧？当然要马上把食物扫光呀！所以你什么时候要带我去？我对这个现代龙宫——由无数海鲜编织而成的梦幻国度非常感兴趣！」</p>
<p>……看样子得救的乌龟若将茵蒂克丝带去龙宫，会产生毁灭性的灾害。或者该说，这人只会把接待自己的乙姬公主她们当成「beef or fish」的其中一边，就这点而言茵蒂克丝比登陆鬼岛的桃太郎还要残忍。</p>
<p>「真是可怜，但这就叫做弱肉强食」——看来茵蒂克丝怀里那只厚脸皮的三色猫也不会提供支持。</p>
<p>当上条他们还在那边闹时，美琴已经走了回来。</p>
<p>少女手里拿着挂有样品的衣架。</p>
<p>「我已经选好了所以要去结账……不准看哦。」</p>
<p>「这啥呀？前面摆了一大缸热水的搞笑艺人吗？<a class="nodeco" epub:type="noteref" href="S2_08-Note.xhtml#note2"><sup>[注]</sup></a>你自己也希望能撑久一点对噗哇！」</p>
<p>美琴特地对这个单纯的疑问扔出了雷击之枪。</p>
<p>看来她对于少女+新泳装的组合让人联想到黄金四十岁+招牌情景这点在意至极，但上条可没这么会察言观色。</p>
<p>顺带一提，美琴选的是件运动型连身泳装，外观上要比竞赛泳装还要来得强调流线型一点。或许上条的想象力过于贫乏，然而单就架上挂着的样品来看，实在不像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款式。</p>
<p>接着少年给了总评。</p>
<p>「……没什么好遮的吧？」</p>
<p>「什么？我不是说不准看了吗！」</p>
<p>「感觉跟学校的泳装没什么差别嘛。」</p>
<p>「笨蛋，完全不一样啦！你该不会是那种看时尚杂志也说『大家穿的看起来都一样』的人吧？你看，像这里、还有这里，完全不一样！」</p>
<p>美琴胀红着脸，指着衣架上的泳装热切地解释。</p>
<p>自己的品味遭到质疑好像让美琴气昏了头，但她似乎也因此忘了「不准看我选的泳装」这个前提。</p>
<p>上条越是疑惑，解说员御坂美琴小姐（十四岁）比手画脚的速度就越快。</p>
<p>就在这时。</p>
<br/>
<p>咻。</p>
<p>美琴手中泳装从下乳一带到下腹部边缘的布料突然滑落。</p>
<br/>
<p>好个令人大吃一惊的穿脱式，防御力降低了百分之八十五。</p>
<p>看见这一幕的上条，静静地以双手遮脸蹲了下来。</p>
<p>他呻吟似的发出低沉的声音：</p>
<p>「………………………………………………………………………………………………………………………………………………………………………………………………………………………………………………………………………………………………御坂终于也坏了。」</p>
<p>「不、不是……笨蛋！我根本不知道有这种机关！」</p>
<p>「接着她身上开始霹雳啪啦地响起来了——！世、世界末日就要从这里开始吗？不，现在还来得及！只要在影响到柏德蔚和蕾莎她们之前先打发掉御坂，应该还能回避绝望的战局！」</p>
<p>「『打发』是什么意思啊！」</p>
<p>「喂～御坂小妹。好啦好啦你就红着脸改变原定计划把不打算买的泳装放回去吧～」</p>
<p>「居然是这种『打发』啊！」</p>
<p>在有如工地指挥交通那种时薪九百日元打工仔一般随便的手势驱策下，美琴朝手上泳衣原先的所在地走去。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说，但她似乎无论如何都想避免让人误会自己对那件泳衣有所执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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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回顺利搞定了。</p>
<p>但可不是每次都能化解得这么漂亮。</p>
<p>毕竟上条当麻并非已经领悟柳树迎风摆动真谛的武术高手。</p>
<p>何况像什么十亿伏特跟什么用三倍音速飞行的金属等玩意儿，只要中了一发就有去见佛祖的危险性。「呀～色狼～砰——」不管出自科学或者魔法，基本上都是突发性的反射动作，因此不会手下留情。跟拥有强大火力的女孩子组合在一起时要比清洁剂混用还危险。</p>
<p>（……尽可能老实地待着吧。开启石像模式！）</p>
<p>尝试走出店外可能会引来柏德蔚她们的注意。话虽如此，上条却也不想在兴高采烈地帮她们选完抢眼的泳装之后，因为不必要的误会而引发意外，死也不要。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在场有茵蒂克丝、御坂美琴、蕾薇妮雅·柏德蔚、蕾莎，外加三色小猫。这阵容火力过强，显然超出了基于羞耻心而反射性冲动一击（受验者上条当麻）的限度。旁人眼中看来或许会认为不过是替日常生活增添点色彩，但上条可不想真的如字面所述变得粉身碎骨。</p>
<p>（无心。上条先生现在要靠无心过这一关……远离当前最危险的地点吧——具体来说就是墙边排成一列的试衣间。无法想象接近那里还能替我的人生带来益处的画面。）</p>
<p>那个角落散发出某种五感难以捕捉但确实存在的负面灵气。为了与该处保持距离，上条赶紧往反方向的墙壁移动。</p>
<p>不知基于什么打算，店家在墙边的厚重帘幕附近摆了几张没有靠背的椅子。</p>
<p>上条在上头坐下后，因为什么事也没发生而松口气，接着准备正式进入石像模式来场体感上的「<ruby>旅行到未来<rt>浪费时间</rt></ruby>」。就在这个时候——</p>
<p>「（……所谓青春就如同一头不知何时来袭的野兽。）」</p>
<p>突然传来的少女声音令上条大吃一惊，他正打算从内部突破石像力场时，情况已经有了变化。</p>
<p>有人揪住了他的衣领，就这么将他用力往后拖。</p>
<p>于是上条当麻的身体便突如其来地从店内所有监视摄像头能记录到的范围内彻底消失。</p>
<p>「什、什么——？背后应该毫无疑问是墙壁才对。就、就算遭到攻击，我还是完全不明白到底怎样的逻辑才会导致这种结果啊！对、对方该不会……拥有能够无视欧氏几何、自由操纵亚空间的力量吧——————————？」</p>
<p>「好啦好啦，再吵下去大家就会发现你躲在装饰用帘幕的后面喽。」</p>
<p>是蕾莎。</p>
<p>她不知为何躲在帘幕后面，以猫科动物玩弄猎物的眼神俯视跌坐倒在地的上条。</p>
<p>「不！我看不出这行动背后该有的逻辑！你把上条先生拖进这种地方到底想做什么啊——！」</p>
<p>「哪有什么啊，如果对身经百战的你采取普通攻势，途中一定会有人打扰吧……能有效使用你这个稀有人才的明明是我们『<ruby>新生之光<rt>N∴L∴</rt></ruby>』，哪能在拉拢作战结束前坐视『黎明晨光』之类的大人物出手呢！」</p>
<p>「？？？」</p>
<p>「更重要的是，看起来这里凑了一群会出手妨碍的家伙。既然试衣间戒备森严，那我也只好出奇制胜了。」</p>
<p>「『身经百战』是什么意思！这奇妙的认知出入让我有种后头跟着天大麻烦的不祥预感……蕾、蕾莎小姐！这时应该先让双方冷静地说出想法后再整理情报对吧……！」</p>
<p>「啰嗦如果不乖乖顺势而为我就脱光衣服然后把你剥光哦。」</p>
<p>「你居然要在这里用出前所未有的同归于尽战术！」</p>
<p>「哼哈哈在试衣间以外的地方看见娇小少女全裸时全球六十亿人口会怎么判断眼前状况呢？」</p>
<p>「你、你想怎样？」</p>
<p>「当嘻——！我要你替我选泳衣——！」</p>
<p>不知不觉间，蕾莎的两只手各拿了一个挂有泳装样品的衣架。</p>
<p>「来吧上条当麻，你掉的是这性感的黑色绑带式比基尼，还是这性感的白色骷髅连身泳衣呢？」</p>
<p>「你的用词太过专业无法当成判断材料，而且我总觉得不管选那边都不会有好下场……！」</p>
<p>「啊，顺带一提还有『给诚实的人精美礼物』这个第三选项哟。」</p>
<p>「怎么听都只是时限宣言！」</p>
<p>看见上条仿佛被迫在遮眼状态下拆除精密限时炸弹一样畏畏缩缩，蕾莎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p>
<p>「呃，所谓的绑带式比基尼一看就知道，基本上是种只有系带的比基尼，就连三角地带也只有系带外框。只不过这么一来不能让人看见的地方会暴露在外，因此用了将三角形颠倒过来的倒三角形布料遮住重点。」</p>
<p>「这已经是凶器了吧，我懂！」</p>
<p>「然后呢，骷髅连身泳衣就跟字面上一样，基本上是件非常非常普通的连身型泳衣。跟日本学校采用的女学生用泳衣没什么差异。」</p>
<p>「呼……有个姑且还算正经的选项呢。那就它吧。」</p>
<p>「只不过一弄湿就会完全透光。」</p>
<p>「没意义！压倒性地没意义！」</p>
<p>「啊，当然特定部位在内侧还有其他布遮住哟？只是面积就跟创口贴差不多。看上去与其说有布料遮住，倒不如说恰巧只有那里渗进了气泡所以没紧贴肌肤——或许别人会这么认为就是了。」</p>
<p>无论如何，这玩意儿若不是出现在裸体海滩八成会让救生员猛吹哨。如果是RPG里的装备，上头大概会带有奇怪的诅咒。</p>
<p>上条当麻抱膝缩成一团，将脸藏在膝盖后面，呻吟似的吐露内心话：</p>
<p>「……你懂吗，蕾莎？在这个小小的岛国生活呢，偶尔会看不见所谓『世界的常识』。」</p>
<p>「这什么专有名词啊？得住在领先时代的学园都市里才听得懂吗？我想，在外头的一般网络搜寻这个词大概什么也找不到吧。」</p>
<p>「我突然完全搞不懂学园都市的方针啦！你想说二三十年后这会变成全世界的标准风格吗————！」</p>
<p>「顺带一提，如果在骷髅连身泳衣上装备绑带比基尼，也会有种截然不同的风貌呢。嗯～就像是性感泳装鸡尾酒吧。」</p>
<p>「这就是时间到的代价吗……！」</p>
<p>如果这时能自然地说出类似某美食家的评语，人生轨道想必会大幅度地往欢乐的方向弯吧。</p>
<p>右手是黑色的绑带式比基尼。</p>
<p>左手是白色的骷髅连身泳衣。</p>
<p>「来，你会怎么决定？」</p>
<p>蕾莎就像个逼人签约的小恶魔般质问，迷你裙内还伸出了看似箭头状尾巴的灵装。</p>
<p>「选吧！」</p>
<h2 id="toc_2">2</h2>
<p>在雾般水汽覆盖的寒冷天空下。</p>
<p>雷神托尔走在由无数船只残骸堆积而成的「格雷姆林」据点——「<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之中。</p>
<p>不过严格说来，应该是变装成这副德行的欧雷尔斯。</p>
<p>（接下来……）</p>
<p>这里毕竟没有松懈到足以让他携带有GPS服务的移动电话。</p>
<p>若要调査「<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的位置，研究星星与太阳的位置大概会是快捷方式吧。</p>
<p>但另一方面来说，魔神欧提努斯就在这里，而且此刻为了制造「枪」，她将所有力量与技术都投注到这里。在她专注于减少杂质时，一旦欧雷尔斯突然施展与「格雷姆林」计划无关的魔法，必然会引人注意。</p>
<p>即使是欧雷尔斯，在这种状况下遭到包围也难以保命。</p>
<p>应该说，他一个人根本赢不了「魔神」。</p>
<p>（虽然也是能惹个超级大麻烦出来，然后拿它当掩护偷偷使用魔法……但这回不能用这招。小把戏越少越好，否则很可能让欧提努斯侦测到大动作的准备工作。）</p>
<p>欧雷尔斯力量极为强大，所以或许会给人他不擅长这种奇招的印象。</p>
<p>可是，他并未与英国清教和罗马正教那种全球级势力冲突，反而像个隐者般避开搜索网过着平稳的生活。挂着「拥有强大力量」这个头衔，让他在秘密行动方面的经历比一些三流的谍报人员还要来得丰富。</p>
<p>（这么说来，只能用老方法了吗。）</p>
<p>「<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堆的东西虽然从小艇到军舰残骸应有尽有，不过「格雷姆林」成员选上的则是一艘状似被从中剖开的豪华游轮。看来就算是疯狂魔法师，一样觉得高级旅馆般的游轮比洞窟舒适。</p>
<p>他走过放倒梯子搭成的临时细桥，踏入游轮内部。</p>
<p>「玛莉安。」</p>
<p>「啊？怎样啦，托尔。」</p>
<p>褐肤少女抱着神秘的……某种满是红色与肉色的器材，皱着眉转过头来。</p>
<p>「我接下来有得忙，所以有事别找我。话说回来，你负责的『<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外围警备怎样了？」</p>
<p>「我想在正式开始前做最后的确认啦。你也知道我的输出吧？既然不能用『<ruby>投掷之锤<rt>妙尔尼尔</rt></ruby>』，就不能用雷神身份应战，得轮到全能的托尔先生上场喽。如果毫无限制地发威而影响到『枪』的制造就糟了，我可不想老是让欧提努斯那家伙砍手。」</p>
<p>「大家都很紧张啊，我要是出错也可能被处理掉呢，拜托你千万别害我被砍头。」</p>
<p>「只要魔法记号别重复、冲突，应该不至于发生这种事吧。组装『神殿』时要呼唤哪个方向的力量？关于科学的部分我会去问贝尔西那家伙，剩下比较麻烦的应该就炉子附近吧？」</p>
<p>「等等，我右边口袋有笔记本，看那个。」</p>
<p>到头来，在无法采取多余的违纪行动时，最好还是将目的夹带在正规行动中。进行大规模仪式必须将天体运行和地脉、龙脉等影响考虑进去，因此非得将地形与坐标整个调査一遍不可。</p>
<p>若不能使用侦测魔法，只要取得既有的数据即可。</p>
<p>这么一来就能在瞒过魔神欧提努斯的情况下搜集情报。</p>
<p>欧雷尔斯轻易地接触到了以潦草笔迹写着「格雷姆林」机密的笔记本，心里静静地想：</p>
<p>（……对敌我的区隔非常极端是吧？只要让她把自己当成同伴，要做什么都轻而易举了呢。）</p>
<p>「嗯……」</p>
<p>他以等速翻阅笔记本，手并未在目标数据……亦即写有事前玛莉安亲手测量的天体资料那一页停下，而是就这么将所有情报浏览一遍。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特别留心某处。</p>
<p>「<b>了解了解</b>，大致明白。看来没什么担心的必要呢。」</p>
<p>「这样啊，那就好。」</p>
<p>「姑且确认一下。莫克卡维虽然是归芙蕾雅管，不过那个用黏土做的家伙大得像座山。就跟字面上讲的一样，<b>它所站之处会像有座山一样</b>让周边的地脉与龙脉随时变动。开始制造『枪』后，你可要随时注意那家伙所在的位置哦。」</p>
<p>「我知道啦，不过它的核心——『盘上心脏』更让我在意呢。那玩意儿即使外露依然会跳动，看得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p>
<p>「等一切结束后叫芙蕾雅让给你如何？」</p>
<p>欧雷尔斯耸肩说完，对方便老实地回「就这么办」。看来这褐色少女的感性果然与别人有很大差异。</p>
<p>他与玛莉安·史琳格奈亚分别后沿着通道前进。</p>
<p>（……好，接下来还需要把得手数据外流的方法。这部分也一样，随便用魔法可能会让欧提努斯察觉，所以不好处理。有没有什么敷衍过去的办法……）</p>
<p>此时欧雷尔斯暂且打住思绪，若无其事地弯进了转角。</p>
<p>因为他发觉贝尔西踩着秒针般的步伐从直线信道深处现身。</p>
<p>那家伙很麻烦。</p>
<p>贝尔西不是单纯的人类，也不是单纯的灵装……虽然要敷衍生命体有敷衍生命体的方法，要应付无机物也有应付无机物的方法，但欧雷尔斯实在不想跟难以分类的家伙打照面。当然，要是做过头而引人注意就本末倒置了。</p>
<p>（利用正规管道敷衍过去……）</p>
<p>欧雷尔斯稍微想了一下。</p>
<p>（那么，就用刚才提到的「盘上心脏」吧。莫克卡维那像山一样的巨躯，动力来自安放在这个「<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里的「心脏」，因此有遥控用的机关。应该可以试着借用一下这条管道，将信息送往英国清教的「窗口」吧。）</p>
<h2 id="toc_3">3</h2>
<p>纽约，联合国总部大厦，众多小会议室的某一间。</p>
<p>在这个充满日光灯照明的空间里，集结了直接领导国家的人、在暗处支撑国家的人，以及担任宗教象征成为民众精神支柱的人。</p>
<p>美国。</p>
<p>英国。</p>
<p>梵蒂冈。</p>
<p>俄罗斯。</p>
<p>法国。</p>
<p>「换句话说——」</p>
<p>总统幕僚洛丝莱因·克拉克赫特确认似的开口。</p>
<p>说起来也算理所当然，她毕竟是名成熟女性，所以讲话时会看对象，不至于没常识到开启抖S模式把他国首脑踩在脚底下。</p>
<p>「叫做『格雷姆林』的非法势力，躲在位于七大洋中某处名为『<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的秘密基地，开发某种叫『枪』的广范围破坏兵器。他们对于使用该兵器不会有任何迟疑，很可能在完成同时不进行对外交涉便突然展开攻击……将先前的讨论整理成如上所述的情报，不知是否妥当？」</p>
<p>之所以要特地重复，有她的理由。</p>
<p>……因为英国跟俄罗斯提供的信息中，混进了许多无法理解的词汇。魔法、魔力、法术、灵装、地脉、龙脉、魔神。还有「<ruby>黑侏儒<rt>Dvergr</rt></ruby>」「整体论超能力者」以及「<ruby>主神之枪<rt>冈格尼尔</rt></ruby>」。说实话，美国虽然保障含<ruby>新教<rt>Protestants</rt></ruby>在内诸多宗教的信仰自由，但对洛丝莱因而言，眼前众人以认真神情进行的讨论，就像用哲学分析图画书中的世界一样，似乎离自己非常遥远。</p>
<p>第三次世界大战。</p>
<p>还有夏威夷群岛、巴格吉城。</p>
<p>单凭美国熟知的「军产复合体阴谋」无法解释的巨大战力，似乎已实际介入了世界历史，而因此所留下的痕迹洛丝莱因也很清楚。毕竟她曾直接跟这些事扯上关系。</p>
<p>然而，话虽如此。</p>
<p>她越是回想，就越觉得偏离现实，甚至会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出了差错、忘记「那段经历」或许才是对的。</p>
<p>危机感无法持续下去。</p>
<p>风化得实在太快。</p>
<p>在研究具体的对策前，一切便已落入五里雾中，消失在「历史」的黑暗里。就像日常琐事夺走休闲时间那样，当成「世界警察」优先课题也不为过的灾祸，逐渐消逝在「时间」之中。</p>
<p>或许。</p>
<p>跟直接的暴力相比，这种事更令人恐惧……也说不定。</p>
<p>所以，她才将这一切用己方的词囊重新诠释。</p>
<p>尽可能让解释停留在「军产复合体阴谋」的范畴之中，借此勉强让现象不至于超出自己脑中的常识。</p>
<p>因为她总觉得，如果不这么做会遗漏那些超出常识范围的情报。</p>
<p>「大致上没有错吧。」</p>
<p>以轻松口气回答的人，乃是英国王室之首——女王伊莉莎。</p>
<p>「这是送进『格雷姆林』内部那名间谍提供的情报。这人相当有本事……老实说，他厉害得连我们也无法控制。然而更重要的，是在『<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进行的『枪』制造工程。我就直说吧，情况相当糟糕。如果坐视不管，不用半天就会完工。这么一来……我们这六十亿人大概毫无胜算。」</p>
<p>「虽然我不是很明白……」</p>
<p>此时，美国总统罗伯特·卡崔出声了。</p>
<p>「那个叫『枪』的玩意儿，把它想象成核武之类的东西行吗？」</p>
<p>「单发核武有办法彻底杀光六十亿人吗？如果做不到，麻烦将它解释成更强大的新兵器。超新星爆炸导弹也好黑洞炮弹也罢什么都行，那些家伙会得到能够让梦话成真的力量。」</p>
<p>「或许事情的规模太大，会让大家难以想象吧。」</p>
<p>俄罗斯成教之首——担任总大主教的少年补充道。</p>
<p>之所以听起来不像插嘴打断，想来原因在于他是着重精神层面的宗教之关键人物吧。</p>
<p>「一旦那个叫欧提努斯的人成为完美的『魔神』，就能以个人裁量行使这种程度的力量。讨她欢心的人能够富可敌国，触怒她的人则会惨遭杀害……说穿了，虽然我们连『格雷姆林』最终目标为何都不知道，但可想而知，纯凭个人思想翻覆世界的时代——一个稍微抵触上意就可能遭到斩首示众的时代将会到来。」</p>
<p>「庞大的力量会永远留存，但个人思想能多久可就难说了。」</p>
<p>这回是罗马正教的教皇。</p>
<p>这个职位在第三次世界大战的风波中换了人，现任教皇是名为彼得·尤古迪斯的老人。</p>
<p>「一开始或许是为了实现理想，短期内说不定能将邪恶一扫而空、解决人们的隔阂，连石化资源残量与环境破坏等行星级问题都能奇迹似的解决……可是，这能维持多久？五年后、十年后、五十年后、一百年后。只要任何一个齿轮出毛病，就可能转为永恒的个人享乐与大屠杀时代。不受教义影响的个体，无论意志是强是弱都很容易偏离正轨。若是一般的情形，大多都还能靠着外在因素将他们导回正轨就是了。」</p>
<p>「而且，假如有力人士的方针产生扭曲，便没有人能够劝谏『魔神』。这就像把世界的决定权交到天真无邪的幼童手里，并不代表世界就会天真无邪地转动一样。」</p>
<p>脸色古怪的金发女子接着道。</p>
<p>她是即使长期幽闭在法国地下极深处，依旧随时担任重要政策决定关键的女性。</p>
<p>「所以，必须在『无法管教的婴儿』决定性地壮大到无法拦阻前，由某人阻止她。」</p>
<p><ruby>英国女王<rt>Queen Regnant</rt></ruby>伊莉莎干脆地说道。</p>
<p>「重要的是『<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在哪里。虽说时限只有半天，但『格雷姆林』毕竟还没将『枪』制造出来。换言之，这是最后的机会。用来控制『魔神』之力的专用灵装……作业过程应该非常精密才对。只要能够集结全世界的力量攻击『<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造成的震动要让『枪』制造失败应该绰绰有余吧。」</p>
<p>伊莉莎没说要打倒「魔神」。</p>
<p>正因为英国是对付魔法师的专家，才无法提出那么乐观的论点。</p>
<p>「……那要怎么找啊？」</p>
<p>总统罗伯特·卡崔随口问道。</p>
<p>「我实在是搞不懂那个叫『魔法』的玩意儿，总之，一般卫星与无人侦察机的摄像头拍不到它对吧？所以得靠……叫魔法师的人，搜遍地球各个角落。七大洋非常广大，占了地球面积约七成，你们觉得绕地球一圈有几万米？区区十二小时要彻底调査一遍根本不可能嘛。」</p>
<p>「倒也不是没办法。」</p>
<p>伊莉莎立刻回答，令总统幕僚洛丝莱因大吃一惊。</p>
<p>女王毫不在意地接着说下去：</p>
<p>「我们将地表的七成大略分成一千个区块，每个区块各派了五名魔法师。魔法大国英国要调度这个数字的人员并不难。虽然范围遍及全球的侦测魔法极为困难，但倒是能靠着调査限定区域的常见法术以量取胜。这正是所谓『国家级』规模的强大。」</p>
<p>反过来说，他们英国等于表明己方已建立起了「若有需要，可以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将魔法师派遣到地球每个角落」的秘密交通网。这段发言在外交、国防上具有相当重大的意义。</p>
<p>不过，当事人伊莉莎对此似乎不怎么在意。</p>
<p>「嗯？如果要说过分，我们可是远远不及罗马正教哦。毕竟他们信徒多达二十亿人，是全球最大宗派。这些信徒至少脖子上全都挂着十字架，世界各地还有许多成为信仰象征的教会、圣堂……如果说，有将这些全部统整利用的大规模魔法呢？跟最近流行那些社群网站和购物网站的庞大数据阴谋论相比，你们不觉得沉睡在这里头的情报资源更加庞大吗？」</p>
<p>「……虽然我想到了几个可能，但那些在『神之右席』毁灭后已全数冻结。至少，只要我还活着一天，那些东西就不会出现在世上。这是身为继承者的使命。」</p>
<p>尽管这是场非正式会议，但终究是国际会议，洛丝莱因却依旧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p>
<p>这让她觉得，冷战时期传说中的梯队系统，以及席卷美国的F.C.E.监视系统，相较之下都要来得可爱多了。</p>
<p>「换句话说，目前已经筑起了特定状况下能遍及全球的搜敌系统——这样想可以吗？」</p>
<p>「嗯……不过，这也仅止于一般专业魔法师等级而已。以『格雷姆林』超乎常理的能力来看，光靠外界的搜索当然还是有漏掉『<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的可能性。」</p>
<p>「所以才要靠那个……间谍，是吗？」</p>
<p>俄罗斯成教那位总大主教少年以沉重的口吻说道：</p>
<p>「由理应藏匿在特殊结界中的『<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内部发送信号，然后让散布世界各地的英式魔法师侦测。是这样没错吧？」</p>
<p>打从一开始就已明白。</p>
<p>眼前所做的一切，到头来与其说是分享彼此的意见，倒不如说是为了消弭知晓魔法者与不懂魔法者之间的落差。</p>
<p>别说什么协议了，此刻既找不出其他有效方法，时间也没剩多少。</p>
<p>伊莉莎从容地表示：</p>
<p>「一般战力以美国、俄罗斯、英国、法国为中心。魔法部分则由英国、罗马、俄罗斯、法国负责……部分国家同时负责两边。需要调整吗？」</p>
<p>「没有问题。」</p>
<p>「我可不记得有把国家结构弄得那么软弱。」</p>
<p>俄罗斯与法国干脆地表示同意。</p>
<p>接着，伊莉莎看向罗伯特总统。</p>
<p>「假设成功发现『<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你们能提供多少火力？」</p>
<p>「夏威夷群岛那件事，使得众议院直到现在依然强烈主张报复。虽然案子在我这里拦下来了，但为了让那些家伙发泄怨气，随时都能认可对于『<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的攻击行动。除了能以『官方命令』指挥驻扎在海外基地的四军外，只要地点在公海、美国领海、欧盟圈等同盟国的海域，也可以借由试射的名义使用弹道导弹。虽然终究不好搬出核生化兵器，不过对地集束炸弹之流倒是可以装进弹头里面哦。」</p>
<img alt="图片" class="fit" src="../Images/p3.jpg"/>
<p>伊莉莎皱起眉头。</p>
<p>「嗯？那玩意儿没列入禁止条约吗？印象中，之前我家的军武狂女儿好像对此叫得很大声哦？」</p>
<p>「列是列了，不过还是老样子，全球最大的所有国没批准……还有能不能替我介绍一下您那位女儿呀？我觉得我们一定很谈得来哟～谈些51区之类的话题她应该会拍手叫好吧？」</p>
<p>「欲求不满的话就去房间角落跟右手玩。咳，不过一般战力的难处在于，『<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所在海域有可能邻接中立国，甚至是有敌意的国家或地区。现在可没空跟他们玩那套尔虞我诈的把戏。」</p>
<p>「若是碰上那种情况，恐怕只能仰赖彻底网罗对象国外交、军事、贸易、产业、民情等情报的『CIA秘密笔记☆』了。」</p>
<p>幕僚洛丝莱因·克拉克赫特脸颊明显地抽动。</p>
<p>这似乎不是什么能在国际会议公开的情报。</p>
<p>「在场的大人物包括了美国、俄罗斯、英国、法国，以及梵蒂冈。即使跟其中一国关系恶劣，总也会与另一国关系密切吧，而且密切到一旦断绝就会让那个国家崩溃……接下来，问题就只剩下谁得扛起这个角色了。即使关系出现裂痕也要逼对方放行，不管对方是哪一国都一样。」</p>
<p>「……希望不会『遗恨百年』就好。」</p>
<p>听见洛丝莱因（以对总统的口气）呻吟似的低沉声音，罗伯特只是干脆地说道：</p>
<p>「跟『确定世界将毁灭』相比哪个好是吧？老实说，我无法回答。」</p>
<p>不幸中的万幸，就在于目的并非扫荡躲在大都市中的敌人，而是攻击位在海上的船坟吧。这么做几乎不会有发生二次灾害的可能，因为对象连无人岛都算不上。请让我们集结全世界的兵力，攻击贵国的垃圾山……这就是公文上的官方说法。毕竟这是个一发空对地导弹要花上一百万圆、一架隐形战斗机要花上两百亿圆的世界，想来大多数的人都会对此感到疑惑吧。</p>
<p>「重点在于……」</p>
<p>俄罗斯成教的总大主教说道：</p>
<p>「……根据你们的推测，关键的『<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到底在哪里？」</p>
<p>「跟北欧神话关系密切的海域。除此之外，若再考虑到夏威夷群岛事件的目的在于取得火山性能源，代表目标在完全没有这种大型海底火山，或者有却处于休眠状态的海域。」</p>
<p>就在这时，响起了内线电话的「哔——哔——」呼叫声。</p>
<p>在幕僚洛丝莱因拿起话筒的同时，伊莉莎这么说道：</p>
<p>「让我猜猜看吧。北海，不然就是冰岛近海。」</p>
<h2 id="toc_4">4</h2>
<p>黑色的绑带式比基尼。</p>
<p>白色的骷髅连身泳衣。</p>
<p>不管选哪一边都等于肤色模式全开，而且发展速度太快，快得如果放着蕾莎不管这个人很可能当场在上条眼前开始换衣服。而悲哀之处就在于不是每个人都跟得上新时代，想必他在碰到茵蒂克丝时就会因为头被咬烂而丧命。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蕾莎也似乎也没有好心到会因为时间截止就放过他。</p>
<p>于是上条当麻的生存本能让脑功能瞬间有了爆发性的成长。</p>
<p>就和他与职业魔法师搏命时往往会发生的现象一样。</p>
<p>「……蕾莎，你还记不记得，你刚刚这么说过。」</p>
<p>「喵？」</p>
<p>「白色的骷髅连身泳衣，除了特定部位外一沾水就会透光，而就算是有布遮住的特定部位，大概也会让人以为只是刚好渗进了气泡所以没紧贴肌肤。」</p>
<p>接着上条当麻猛然伸出手，抓住了蕾莎手里挂着黑色绑带式比基尼的那个衣架。</p>
<p>「所以要这样！」</p>
<p>「咦？你希望我穿绑带式比基尼吗？」</p>
<p>「错！先穿绑带式比基尼，然后在外面套上骷髅连身泳衣！这种组合才对！」</p>
<p>上条以背景打雷似的大音量如此宣言。</p>
<p>「只要有气泡、只要布料与皮肤之间有些许空隙，骷髅连身泳衣就不会透光，所以要利用绑带式比基尼的系带部分刻意制造空隙！绑带比基尼虽然是以系带取代比基尼外边的疯狂泳衣，然而单就轮廓来说就跟一般比基尼相同。由系带外边及倒三角形布料撑起的内侧，就跟该处全渗进气泡一样不会透明，到头来就相当于黑色泳衣从白色泳衣底下浮现，纯看裸露程度只跟一般比基尼没两样！因此！蕾莎就没办法露啦——————！」</p>
<p>「什、什么——！」</p>
<p>蕾莎也露出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p>
<p>「人、人家使尽浑身解数挑了两套性感泳衣，却连表现的机会都没有就让你过关了……？你这人到底有多专业？你、你在俄罗斯雪原中徘徊时应该没这么厉害才对！」</p>
<p>「哼哈哈——！你以为到今天为止我究竟挨了多少次茵蒂克丝的不讲理猛咬！跨越无数痛楚、含泪累积经验，始终向前迈进的上条先生！已经不会被区区小女生玩弄在手掌心上了！」</p>
<p>上条当麻丹田使力，用连歌剧演员都会吃惊的腹式呼吸法喊道。</p>
<p>「上条先生得出了从来没人设想过的答案，登上新的舞台！敬畏吧！」</p>
<p>他双手分别拿着绑带式比基尼与骷髅连身泳衣，发出胜利的怒吼。</p>
<p>就在这个时候。</p>
<p>唰——————————！装饰用的厚重帘幕被猛然拉开。面无表情的茵蒂克丝和御坂美琴与蕾薇妮雅·柏德蔚就站在那里。</p>
<p>真是千钧一发。</p>
<p>假如蕾莎开始换起衣服来，上条当麻又要多出一段带着严重误会的染血回忆了。</p>
<p>只不过——</p>
<p>「……当麻。」</p>
<p>「没想到你……」</p>
<p>「虽然我尊重每个人的兴趣，但这实在……」</p>
<p>怪了，这反应不对劲。包住上条当麻全身的亢奋感静静地冷却下来，接着他总算取回客观地掌握现况的能力。</p>
<p>失去抢眼性感泳装而跪倒在地的蕾莎。</p>
<p>以一手拿着性感泳装高喊「上条先生得出了从来没人设想过的答案，登上新的舞台！敬畏吧！」的男高中生。</p>
<p>该不会……</p>
<p>由此导出的发展是……</p>
<p>「慢、慢着！不、不是那样哟？这可不是什么『我想穿所以跟蕾莎抢夺』之类的发展哦！别、别开玩笑了，从前后文看再怎么样也不该遭到这种误会才对。因为，这样……这样谁都不会高兴！没有人会高兴啊！」</p>
<p>他原以为会出现一阵基于误会而生的痛骂。</p>
<p>然而，少女们不知为何别过了目光，表情也比原先的「无」更上一层楼。</p>
<p>「呃，我们的天父尊重人类的自由意志……」</p>
<p>「这是个保障思想自由的国家真是太好了呢（语调平板）。」</p>
<p>「……看来我似乎对日本这个国家的文化有些误解。也对，毕竟这是个长年来爱用『兜裆布』的国家对吧？老实说，我完全忘了这回事。」</p>
<p>伴随「你这个变态——」而来的雷电攻击等等也不见踪影。</p>
<p>不管怎么做，场面都没有转变为「动」。彻底的「静」支配了现场。</p>
<p>「等、等一下！不要走——！不、不该、不该是这样的……想不到没有壮观的吐槽居然会让人这么难受，即使胜利也没有任何收获。总之我会好好解释所以先等一下啊——！」</p>
<h2 id="toc_5">5</h2>
<p>货真价实的英国第二公主，曾企图革命夺位的女人——凯莉莎。</p>
<p>过去曾以「后方之水」这个名号威震天下的佣兵——威廉·奥维尔。</p>
<p>还有至今仍担任「骑士派」领袖扛起英国魔法战力一角的男子——<ruby>骑士团长<rt>Knight Leader</rt></ruby>。</p>
<p>……其中两人虽然因叛国等罪名而被关在<ruby>处刑塔<rt>伦敦塔</rt></ruby>（<ruby>骑士团长<rt>Knight Leader</rt></ruby>没被问罪，但那有许多原因），不过眼前事态紧急所以暂时得到释放。</p>
<p>他们人在苏格兰地区最北端的军港。</p>
<p>凯莉莎在夜色中任由海风拂过脸颊，并轻蔑地说道：</p>
<p>「话说回来，居然连没了卡提纳的公主跟体内被搞得乱七八糟的病人都得出动，看样子现在的英国很缺人才呢。那边的肌肉男，你真的派得上用场吗？」</p>
<p>「当然，尽管失去了『神之右席』与『圣人』的力量，敝人仍然记得如何自由自在地操纵强大力量。如果对上寻常魔法师，看是要驱赶、处理、还是避开都行，悉听尊便。」</p>
<p>「……人家好歹也是这个国家的第二公主，你对待她跟对待第三公主时的差异还真明显。」</p>
<p><ruby>骑士团长<rt>Knight Leader</rt></ruby>一副无语的样子嘀咕着。</p>
<p>顺带一提，这次的人员配置没有向那位第三公主报告。她平常虽然温顺听话，不过一旦知道重伤未愈的威廉前往战地，八成会扛着大型十字弓赶过来。</p>
<p>这名不知世事的千金小姐（应该说公主）经过某件事后有了行动力，但随着时机与场合不同，这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p>
<p>……更重要的是，如果有人跟她说「我们年轻的第二公主跟佣兵威廉待在一起☆」，那么第三公主的十字弓可能会大幅改变瞄准的方向，这点也相当令人害怕。</p>
<p>「『移动要塞』有几座能动？」</p>
<p>「最近启用的『人鱼女王』跟『空中饭店』确定可以，『飞翔天堂』来不来得及调整完毕可就难说了。其他不是维修中，就是在别处维持军事平衡。」</p>
<p>「第三次世界大战都已经结束了……」</p>
<p>「应该说，没赶上那场战争的份，现在总算完成了。可以的话，我希望它们连一次实战都碰不上，成为因军备缩减而退役的和平象征。」</p>
<p>从他们在英国境内这么大规模地准备「移动要塞」，可以做出一项推测。</p>
<p>换言之，他们一开始就已预测了「<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的所在位置。</p>
<p>即使是能高速飞天渡海的「移动要塞」，可以实时布阵的范围依然有限。到头来，凯莉莎与威廉他们是以「敌方据点就在此范围内」为前提进行准备。</p>
<p>「北海或冰岛近海吗……」</p>
<p>「你知道现在几月吗？一个不好就会冲进北极圈。在这个时期来场海战，也算是种相当刺激的发展呢。冬季严寒是连坦克都能冻结的战争大敌。以分钟为单位确认气象图，小看天气可是会倒大霉。」</p>
<p>「……肯停留在这么严苛的环境，代表这里对『格雷姆林』而言是个非常特别的地点，您是这个意思吗？」</p>
<p><ruby>骑士团长<rt>Knight Leader</rt></ruby>理所当然地是名成熟的社会人士，因此对有段孽缘的威廉与第二公主说话时的口气有明确的区别。</p>
<p>「根据过去的报告，那些家伙的根基显然是北欧神话体系。但另一方面，十字教的传教使得欧洲各地的北欧神话数据遗失也是事实……剩下的线索，就是据点叫做『<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或许，海上有个地方集中了数百年来的漂流船只残骸也有可能。说不定跟遭受大火和酸雨打击的陆地相比，海洋保留的资料要来得更为丰富呢。」</p>
<p>只不过，认为目标在北海或冰岛近海的人，想必不止他们三个。</p>
<p>若非如此，<ruby>骑士团长<rt>Knight Leader</rt></ruby>应该待在纽约以护卫会议中的<ruby>英国女王<rt>Queen Regnant</rt></ruby>。伊莉莎的心胸没有狭窄到会因为旧恨而影响人事任命。凯莉莎和威廉之所以关在<ruby>处刑塔<rt>伦敦塔</rt></ruby>里，说是他们拒绝了特赦自愿入监还比较贴近真相。</p>
<p>跟护卫远赴他国的女王相比，还有更需要战力的地方。</p>
<p>正因为伊利莎这么判断，<ruby>骑士团长<rt>Knight Leader</rt></ruby>此刻才会站在这里。</p>
<p>不，或许不止是伊莉莎。只要隶属于擅长魔法的势力，在开始具体侦测前应该都会得到同样的结论才对。虽然他们没说出口，但欧盟圈面向北侧海域的都市里，应该有许多魔法师在等待出击信号才对。</p>
<p>这时，移动电话响了。</p>
<p>是<ruby>骑士团长<rt>Knight Leader</rt></ruby>的手机。</p>
<p>第二公主瞄了接电话的青年一眼，以轻蔑的口气这么说道：</p>
<p>「看来得搁下调整中的『飞翔天堂』了呢。靠目前能出动的『人鱼女王』与『空中饭店』全力以赴……敢在我们面前作怪，就抱着无比的后悔付出代价吧。」</p>
<h2 id="toc_6">6</h2>
<p>误会解开了。</p>
<p>应该解开了才对。</p>
<p>拜托非解开不可！尽管上条不断拜托，但茵蒂克丝也好御坂美琴也好柏德蔚也好，全都露出奇妙的温柔笑容无条件地接受他的解释，显得非常诡异。</p>
<p>「……我想赶快离开这里。」</p>
<p>上条无奈地嘀咕，其他人同样温柔地应允了他的要求。柏德蔚与蕾莎没买什么东西便停止挑选泳衣，将上条带出店外……顺带一提，虽然蕾莎照理说应该明白真相才对，但「让上条华丽地突破了性感包围网的挫折感」似乎令她大受打击，脑袋无法正常运转。</p>
<p>接着上条一行人决定找个地方休息，于是开始寻找咖啡厅。</p>
<p>……话虽如此，事情却意外地难。倒不是在机场内的购物中心里找不到咖啡厅，而是因为数量太多了。果然一栋建筑里塞进一千家店实在太勉强，类型太容易重复了。</p>
<p>人在选项太多时会迷惘，这种事很常见。而茵蒂克丝「既然如此就每家店都走一趟点完所有的咖啡跟三明治不就好了！」的革命性意见则当场遭到否决。</p>
<p>由于大受打击的上条与蕾莎成了应声虫，因此「要去哪间咖啡厅」的争执便以「御坂美琴对抗柏德蔚」的形式表面化。两人似乎都拘泥于一些奇怪的地方（说起来「拘泥」这个词所代表的负面意义比较大就是了）。一位千金小姐的话既方便又赏心悦目，然而一位以上准没好事——眼前景象可说证明了这点。</p>
<p>就在上条的魂魄为了寻找心灵避风港而半游离时，有个少女从背后向他搭话。</p>
<p>「嗯？哦，在那里的……我记得是叫上条当麻吧。你不去上学跑来这里干什么？」</p>
<p>这人是名女仆，身上衣着的配色很稀奇地以黄与黑为主，看起来就像只蜜蜂。</p>
<p>严格说起来应该是未来的女仆。她是缭乱家政女子学校的学生。</p>
<p>云川鞠亚。</p>
<p>「当麻又把一个完全没见过的女孩子给……！」</p>
<p>「你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么多女孩子的啊——！」</p>
<p>「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这种不由分说的人脉构筑技术，或许从结社立场来看也值得研究一下？」</p>
<p>「……呵，呵呵。没想到性感攻势被避开后居然是这种下场。为了不被活埋，非得进一步钻研不可……」</p>
<p>接着除了上条与三色猫以外的全员面面相觑。一副「什么？没有人认识她吗？」的反应。</p>
<p>巴格吉城那件事，有相当多不可告人之处。</p>
<p>至于上条，则跟那位留着豪爽纵卷黑发的女仆预备军聊起来了。啊，一个没有不必要误会的友人实在太宝贵了，他心想。</p>
<p>「那你又在干什么啊？你不是初中生吗？」</p>
<p>「我可是在实地训练哦，主题是用各种语言替外国生意人带路，还得带着不会让人起疑又不会让人讨厌的笑容，大概是这种感觉。欧洲真是的，在统一通货时连语言也一起统一不就好了。」</p>
<p>看见上条未能进入状况，美琴耸耸肩对他说道：</p>
<p>「让学生『不要只读课本，更要学习怎么说』的教学方针吧。随着访客的国籍不同，接待时的礼仪与立场也会有所不同，在瞬间看出这些细节并加以应对，在面对『突如其来的访客』时是种必备的技能。国际机场与世界级游乐园容易让各方旅客自然集结，对于修炼语言能力的人来说是个不错的实习地点。」</p>
<p>「只不过跟第六学区的游乐园不同，机场的人每个都走得飞快，散发出欢迎气息的人并不多。重点就在于学习如何漂亮地拦住他们跟自己说话，却又不会让人觉得不快。」</p>
<p>「呃……御坂你们也要做这种事？」</p>
<p>「顶多是远足或校外教学，要做到这种程度终究还是太夸张了点。」</p>
<p>听到美琴的否定发言，上条有种得救的感觉。</p>
<p>毕竟，现场纯靠母语决胜负的人就只有他一个！虽然不管怎么看他都是在场最年长的人！这甚至让他觉得身边的常识遭到扭曲，有种「……奇怪……难道错的人……是我……？」的不安感。</p>
<p>此时美琴用「这是世界的常识」般的声音说出这种话：</p>
<p>「我们比较轻松。准备一叠写上各种外语的卡片，然后班上同学一人抽一张，当天只能使用那种语言——大概是这种感觉吧。由于会变成『我说英语，听对方讲法语』之类的状况，所以能让脑袋稍微活动一下哦。而且，耳边传来的声音全都是不一样的语言呢。」</p>
<p>上条当麻静静地想。</p>
<p>——弃权没什么好丢脸的。</p>
<p>「……这实在不像初中生的对话。虽然除了日语外什么都不会的我也有问题就是了。」</p>
<p>「等一下。那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抵达东欧的巴格吉城……？」</p>
<p>世界上有很多难以说明的事。</p>
<p>不管是暴动中的法国、政变下的英国，还是化成了第三次世界大战激战区的俄罗斯酷寒雪原，上条当麻都能够纯靠日语勇往直前。他这种稀有技能已经达到关西腔大婶的境界了。</p>
<p>「之后怎么样了？看起来没留下什么奇妙的后遗症就是了。」</p>
<p>「还好啦。尽管心跳一度停止，但没有演变成心律不整。啊对了对了，我跟综合格斗技选手成了会互传邮件的朋友哦。虽然忍者不知道跑去哪里，但她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就死掉吧。」</p>
<p>「？」</p>
<p>上条皱起眉头。</p>
<p>他也没完全掌握巴格吉城事件的来龙去脉。</p>
<p>「……老师……木原加群的事，我依然无法释怀。那时候，他应该已经断气了……但那个眼罩女……那家伙动了某种手脚，让木原加群重新站了起来……不过，他跟我们不一样，似乎不是已经停止的心脏恢复跳动。他已经死了，这点应该毫无疑问才对……」</p>
<p>「木原加群吗……」</p>
<p>上条对这个人物了解不深。</p>
<p>少年只知道，木原加群是自己在巴格吉城没救到的人之一。</p>
<p>还有，他所留下的东西，也间接地协助上条取得救出芙罗兰·克洛伊杜尼的第一道线索。</p>
<p>他原先是学园都市的研究人员，离开都市前留下了许多「后门」，还跟「格雷姆林」的重要人物雷神托尔关系密切。光是这样，就能看出此人的立场至少跟土御门元春同等特殊。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说不定他过去所处的位置更加深入。那是个上条无法想象的世界，甚至连随口说自己想了解都会有罪恶感。</p>
<p>「那个眼罩女究竟是什么人……？」</p>
<p>云川鞠亚这么说。</p>
<p>「在巴格吉城时，那批行事风格与学园都市不同的家伙一再出现。感觉上，她并非单纯只是那些人的同伴。褐肤女的怪剑虽然也不怎么正常，但那个眼罩女却<b>让人连理解恐怖都办不到</b>。那家伙，那个把老师带走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p>
<p>魔神。</p>
<p>欧提努斯。</p>
<p>其力量的一角，上条自己也在巴格吉城亲身体验过。不是什么「手足无措」或者「战斗开始的瞬间就会被杀掉」之类的问题，维度完全不同。</p>
<p>追根究底，战斗究竟是从哪里开始的？</p>
<p>他连这点都不知道，回神时已经过了决定性的最后一线；自己仿佛遭到遗弃一般，只剩下某种好似迟了一步而苦尝败北的诡异感觉。就连败北后，也依然满是谜团与疑问。</p>
<p>上条过去也曾败给几个怪物，但如此压倒性强大的对手还是第一次碰到。规则、舞台、限制时间等等他全都不明白，回过神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p>
<p>……就是这样的胜负。</p>
<p>说到底，所谓的「魔神」究竟是什么构造？「魔神」所在的世界又长什么样子？这仿佛是在说，连这些基础都不明白的人类，连摆出战斗的样子都不行。</p>
<p>再度站到欧提努斯面前时，自己做得了什么呢？上条当麻没有半点自信。他就连判断「光靠『什么都能抹消的右手』能否解决问题」的材料都找不到。</p>
<p>然而——</p>
<p>「……马上就会明白了。」</p>
<p>「？」</p>
<p>「一定会明白。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是个多危险的怪物，但我们一定会做个了断。到时候，或许你还有机会见到木原加群也说不定。」</p>
<p>「这话的意思是……？」</p>
<p>就在云川鞠亚打算进一步询问时。</p>
<p>柏德蔚的移动电话响了。优雅的魔法结社首领，可不会做出「单手拿着电话移动到无人处」这种小家子气的行为。她竖起食指要在场全员保持安静，接着在一行人的中心堂堂正正地接起电话。</p>
<p>「嗯，我知道了。」</p>
<p>话语十分简短。</p>
<p>她接下来这句话的对象并非电话彼端的人，而是上条。</p>
<p>「来了。总算该你出场了。」</p>
<h2 id="toc_7">7</h2>
<p>这是间以圆木搭建而成的朴素小屋。</p>
<p>但这个空间不允许寒风等多余的东西进入，暖炉带来的温柔热能均匀地填满了室内。空间的优劣并非单单取决于家具和摆设的价格，是人的格调让它变得有价值——这间屋子等于在强调这种理所当然的事。</p>
<p>即使只取一缕从窗外射入的柔和阳光，仍然远比暴发户的古怪摆设来得高雅。</p>
<p>屋内有一张介于家具和露营用具之间的木桌跟数把椅子，一名身着厚工作夹克、长裤，外头还围着作业用围裙的金发女子就坐在那里，她的头上顶着一副作业员用来保护眼睛的朴素护目镜。</p>
<p>席薇亚。</p>
<p>全球不到二十位的「圣人」之一。不仅如此，即使是在负责护卫英国王室与打点其生活起居的「近卫侍女」中，她的实力依然首屈一指。席薇亚的衣着与装备，每一样都朴素得只让人联想到「朴实无华」一词，然而一旦组合在她身上，不知为何却能塑造出纤细的女仆形象，这点跟她的来历与本质关系甚大。</p>
<p>另一名女性朝她搭话。</p>
<p>与席薇亚对话的女子，名叫布伦希尔德·爱克特贝尔。</p>
<p>「……明明这一顿就跟最后的晚餐没两样了，桌上摆的却只有三明治？还有杯子里只装了普通的水这点能解释一下吗？」</p>
<p>「在能正常饮用生泉水的地方还特地煮开水泡红茶是种亵渎哟。换个角度想，从全球观点来看『美味的水』算是某种奢侈品。这就跟『最高级的鱼只有渔夫才吃得到』差不多。我没要你用舌头去理解，但抱怨前至少先用脑袋思考一下吧？」</p>
<p>「要我对没味道的东西心怀感激可难了。」</p>
<p>「那么，把你的杯子里装满食盐就能拿到一百分吗？」</p>
<p>布伦希尔德也是「圣人」之一，还是名兼具在北欧神话圈能发挥特殊力量的特异体质「女武神」的稀有人物。只不过，这两种力量无法单纯地叠加，强弱会像月亮的圆缺般以一定的周期变换。状况真的不好时，两股力量甚至会互相抵消，让她变得与常人无异。</p>
<p>她有一头带着波浪的金色长发，短式连身裙底下穿着牛仔裤，外头套着防弹背心，此外还有护膝、护肘、插着羽毛的帽子等等，构成了「利用现代素材打造的传说女武神形象」。</p>
<p>布伦希尔德用体重将椅子弄得咿呀作响，并说道：</p>
<p>「联络呢？」</p>
<p>「已经通知其他地方了。」</p>
<p>「那就没必要等待了吧？」</p>
<p>「嗯，赶快把目标粉碎吧。」</p>
<p>简短的交谈后，席薇亚喝了口杯中的冰凉泉水。</p>
<p>布伦希尔德抓了两三个夹有各种馅料的三明治，压扁后一口气塞进嘴里。</p>
<p>接着她这么问道：</p>
<p>「能问个问题吗？」</p>
<p>「你意外地多话呢。我原先还以为你是个话少的麻烦家伙。」</p>
<p>「……把一堆图画书丢在桌上也是英国式的待客之道吗？」</p>
<p>布伦希尔德舔着拇指说道。</p>
<p>桌上摆了《小飞侠彼得潘》、《金斧头与银斧头》、《白雪公主》等童话书。看来搜集时并未考虑作品出自安徒生、格林，还是伊索。真要举出共通点，大概是里头都有妖精，不然就是有能解释成妖精的人物。或许是页数不多的关系，感觉书不怎么厚，想来是为了孩童所编；然而另一方面，封面用的羊皮纸，却散发出某种连布伦希尔德都不敢轻易碰触的气息。要比喻的话，大概就跟「熊宝宝玩偶虽然很可爱，但看见下水道浮了一只熊宝宝玩偶，脑中却会有种不祥的预感」很接近吧。</p>
<p>「那是王牌。」</p>
<p>对于这个问题，席薇亚回答得十分随便。</p>
<p>「对付『魔神』用的。」</p>
<p>「唔嗯。」</p>
<p>布伦希尔德没继续追究。</p>
<p>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哓得，席薇亚与「目前不在这里的人」一旦开口表示有打算，就代表在策划常人难以理解但能确实得到结果的方法。没必要特地询问细节弄懂一切。</p>
<p>相对地，布伦希尔德这么说道：</p>
<p>「准备完毕，时机成熟。还有待在这边的理由吗？」</p>
<p>「没了吧。」</p>
<p>说完，她们从椅子上起身。</p>
<p>布伦希尔德踢起地上那把铁块般的巨剑并单手抓住，席薇亚则以双手整理起看似洗衣绳的东西。</p>
<p>朴素小屋的门开了。</p>
<p>强风吹来。</p>
<p>她们干脆地抛下这间用过就丢的小屋，前往战场。</p>
<h2 id="toc_8">8</h2>
<p>北海。</p>
<p>以地理位置来说，想成「夹在英国与挪威之间的海」会比较好懂。这里邻近北极圈，在十一月的此刻，大概不会有多少人想投身于暗如黑夜的海洋吧。过去维京人以船只征服了北欧，这里可说是他们的「庭园」之一……既然如此，因十字教改信风暴而失落的无数北欧智慧，乘着船只残骸在某处堆积成山也不奇怪。</p>
<p>「<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p>
<p>既可说是人工也可说是天然的扭曲陆地之一，传说世界上有数十处甚至数百处这样的地方……换句话说，没有人了解其正确的数量。</p>
<p>大量的军用橡皮艇逼近该处。</p>
<p>这是以英国为主的反「格雷姆林」联合势力，由第二公主凯莉莎、佣兵威廉·奥维尔、<ruby>骑士团长<rt>Knight Leader</rt></ruby>等人所率领。</p>
<p>身穿华丽红礼服的凯莉莎乘着高速前进的橡皮艇，对着造型朴实的无线电对讲机说道：</p>
<p>「各位，美国人跟俄罗斯人似乎晚点才会到。就如我先前说过的，他们预定担任第二波攻势。知道我们该做什么吧？」</p>
<p>『在那些家伙赶到前抢走全部的功劳！』</p>
<p>「很好。把地图上没标出来的垃圾山给清理掉吧！」</p>
<p>北海除了曾是维京人的「庭园」之外，还有个重要的地位。</p>
<p>这里有规模甚大的海底油田。</p>
<p>海上蒙了一层白雾，其中藏了不少个高塔般的吊车影子。影子前端则有定期闪烁的红光。</p>
<p>北海的海底油田有一半属于英国。</p>
<p>凯莉莎等人先搭油田的直升机从空路抵达北海，接着换乘小艇前往「<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p>
<p>同乘小艇的威廉·奥维尔问道：</p>
<p>「那只『右手』什么时候到？」</p>
<p>「预计会赶上第二波攻击，毕竟学园都市的超音速机只要数小时就能抵达地球背面嘛。说不定他会比美国跟俄罗斯的一般战力还早哦。」</p>
<p>「魔神」欧提努斯与其周围至今仍充满谜团，而要破坏「枪」的制造设备需要那只犯规的「右手」……但除此以外都不用管。只要先把「<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夷平，再用超音速客机将「右手」少年当成炸弹空投即可。</p>
<p>数十艘军用小艇在冰冷的海水上前进。与其说它们破浪前行，倒不如说更接近在水上弹跳。</p>
<p>白雾彼方隐约能见到某个有如大山的影子。</p>
<p>同一时间，凯莉莎等人全听见头上有撕裂空气的低沉「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声响飞过。</p>
<p>凯莉莎朝无线电对讲机说道：</p>
<p>「别砸中油田。」</p>
<p>不一会儿——</p>
<br/>
<p>「轰！」的一声传来。</p>
<p>许多空投炸弹自一万米高处坠下，毫不留情地轰炸「<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p>
<br/>
<p>这些东西就是所谓的油气弹。</p>
<p>这种极为凶狠的兵器，会以化学方法将装在金属容器中的专用燃料于一瞬间膨胀、汽化，散布至半径数百米的有效范围内后引燃，进而让火焰和爆风填满整个区域。尽管没用上核反应技术而被归类为一般兵器，但据说规模够大时，其破坏力甚至强到有可能形成蘑菇云。</p>
<p>这回所用的弹头先让母容器洒出数十个子容器，而每个子容器又分别洒出数十个孙容器，最后在离地表数十米的位置散布大量燃料后引爆。</p>
<p>夜晚的黑暗消失无踪。</p>
<p>光与热与声音的洪流，淹没了小小世界。</p>
<p>而且不止一发。</p>
<p>五发、六发、七发……最后共有十三发炸向同一个地点。</p>
<p>做到这种程度，即使真的出现蕈状云，观察者大概也看不清楚吧，眼前只剩爆炸互相吞噬的夸张景象。</p>
<p>『银弹A报告。葡萄果冻全弹命中。接着改为投下栗子蛋糕。』</p>
<p>「很好，我们会利用这段期间逼近敌人。」</p>
<p>『登陆前请先测量有无毒气。船只残骸在高温下可能会产生化学反应。』</p>
<p>紧接着又是数次的爆炸。</p>
<p>这回是利用爆风洒下千万枚钉状尖锐金属桩的兵器。别名「栗子」就是由此而来。</p>
<p>「你的作风还是没变呢。」</p>
<p>威廉面不改色地说道。</p>
<p>「你在英国掀起的风波广为人知，说不定『格雷姆林』已经分析过喽。」</p>
<p>「只要省去所有的浪费，找寻最佳的兵器运用方式，最后都会得到同样的结果。简单来说呢，由国家管理的军队，就该实现『即使知道也无法回避』的攻击方法。」</p>
<p>刺杀凶器如暴雨般朝「<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洒下，军用艇群乘势突击。凯莉莎并未乐观到认为那场轰炸足以全歼「格雷姆林」，然而无论是魔法师还是「魔神」，肉体的基本构造在解剖学上都没什么差别，若要对抗这种正规战力风暴，就得动用非正规的魔法之力防御才行。</p>
<p>凯莉莎等人咬向专注于防守前方的「格雷姆林」侧面。</p>
<p>他们打算就这样在操纵众多奇特法术的「格雷姆林」发挥本领之前将其歼灭。</p>
<p>驾驶小艇的年轻英军士兵向凯莉莎报告：</p>
<p>「报告，没测出任何有毒物质。不需要防毒面具！」</p>
<p>「很好。那就接受这场家宴的邀请吧。各位绅士淑女，记得维持理智、遵守礼仪、面带微笑，然后一边恭维对方一边扫光餐桌上的料理！」</p>
<p>他们的小艇并未减速靠岸。</p>
<p>而是像巨大杀人馆突袭岸边的海豹那样，一口气冲上「<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p>
<p>一切都染上了黑色。</p>
<p>虽然报告指出没有毒气，凯莉莎形状姣好的鼻子却闻到了塑料融化似的异臭。</p>
<p>「哦？」</p>
<p>人声传来。</p>
<p>是名老者。</p>
<p>凯莉莎等人抬起头，发现一艘有如贯穿整个「<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的倾斜油轮前端，有位头戴丝质礼帽还拄着手杖的燕尾服老兵伫立该处。</p>
<p>这人是个变魔术的，不然就是小丑。</p>
<p>老者之所以会给人这种印象，原因在于即将厮杀的双方虽然正面相对，从他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杀意或杀气。</p>
<p>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威胁。</p>
<p>正好相反。没有杀意的人跟完全藏起杀意的人，外在虽然相似本质却截然不同。</p>
<p>「这里虽然应该没画在地图上，但还是能从附近的渔夫口中得知吧。居然敢将性命交给市井谣言，看来你们变得圆滑不少了呢。」</p>
<p>口气虽然有礼，笑容中却带有嘲弄的意味。</p>
<p>凯莉莎无视他的调侃。</p>
<p>率领骑士之首与顶尖佣兵的第二公主静静地说道：</p>
<p>「……这家伙是？」</p>
<p>「请称呼在下为洛基吧。今日我接下了欧提努斯大人之命，要死守这里……」</p>
<p>重复一次。</p>
<p>从头到尾，凯莉莎始终没理会老人。</p>
<br/>
<p>「嗖！」的一声。</p>
<p>一把有如将箭矢放大般的飞刀，从正面刺进老人的肉体，贯穿了他的颈部中央。</p>
<br/>
<p>这是在第二公主举起手之后发生的事。</p>
<p>罗宾汉。</p>
<p>英国清教式灵装，借由「骑士派」法术进行精密引导的魔法箭，具有足以一发夺走洛基性命的威力。守护国家的「骑士派」，并未如寻常魔法师那般追求个人的顶点，而朝向不同方向进化。他们以「国家由优秀执政者管理」为前提，舍弃一切思想，单纯地让技术往「威力强大」「容易施展」「能确实杀掉敌人」等方面精进。</p>
<p>也不知他们是否有准备回避或防御的方法，他们只是正面击溃敌人的铠甲、粉碎敌人的盾牌，并毫不留情地将刀刃刺进护甲后方柔软的肉体。</p>
<p>将生命，</p>
<p>收割。</p>
<p>「咳……呜？」</p>
<p>洛基似乎有话要说，但凯莉莎彻底无视他的意图。</p>
<p>公主没理会敌人，而对背后的部下们说道：</p>
<p>「前进，排除一切会动的东西。」</p>
<p>唰唰唰！全副武装的「骑士派」装甲队员以整齐的动作朝「<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各个角落移动。老人从倾斜油轮的前端坠落并撞上地表，但没有一个人看向他。</p>
<p>接着。</p>
<p>正当带着<ruby>骑士团长<rt>Knight Leader</rt></ruby>与威廉的凯莉莎，打算从有如战场死尸般的洛基身旁走过时。</p>
<p>喀哒喀哒。</p>
<p>细小的声音响起。</p>
<p>就像窗户的玻璃在风暴之夜震动一样。</p>
<p>喀哒喀哒喀哒喀哒喀哒喀哒喀哒喀哒喀哒喀哒喀哒喀哒喀哒喀哒喀哒喀哒喀哒喀哒喀哒喀哒。</p>
<p>持续不停。</p>
<p>「……嘎啊、咳咳咳……骑士国度的第二公主，了不起。这一击在下只能给您『了不起』这个评价了……」</p>
<p>带着铁锈气味的血腥味，瞬间扩散。</p>
<p>趴在地上的洛基，强行拔出了贯穿他气管与颈骨的箭矢「罗宾汉」。这么做与其说是为了保命或治疗，反而更像是因为箭矢会妨碍他说话。</p>
<p>凯莉莎依然没有正眼瞧他。</p>
<p>看向前方的第二公主，首次对着老人说话。</p>
<p>「你想要个痛苦的死法吗？」</p>
<p>「洛基玩弄诸神与诸神的敌人，颠覆整个世界并引来末日之战，可以说是恶意的泉源。」</p>
<p>尽管老耆受到的致命伤已让人分不清话语究竟出自嘴巴还是咽喉上的暗红色孔洞，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p>
<p>「然而，洛基本身绝对不是什么最强的大魔王——因为在传说中，每次他引发混乱后总会遭诸神逮捕并狠狠教训一顿。他有时哭泣、有时失败，最后甚至被绑在巨大的岩石上承受永远的折磨，直到世界末日开始的那一刻……换句话说，『事态的趋势』与我的强弱、胜败无关是也。」</p>
<p>沙沙声响起。</p>
<p>仿佛有无数只飞虫在耳边绕行。</p>
<p>沙沙沙沙沙沙沙。</p>
<p>「这家伙该不会……」</p>
<p>「<b>当你们来到这里时</b>，<b>就代表我胜利了</b>。」</p>
<p>沙沙沙沙！</p>
<p>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p>
<p>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p>
<p>「『敌我皆欺』乃是我洛基的风格。虽然欧提努斯大人表示不需要，但这反而让我带着恶意怀疑『格雷姆林』的每个人！于是我仔细思考，假想中的内奸若要确定正牌『<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位置需要什么。最后浮现的答案，就是星星、月亮、太阳等天空的信号。那么，如果有人任性得连可能影响仪式也不在乎，以连自己人都能骗过的精密程度，施展了能用半球包住整个『<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像天文馆一般映出虚假群星的法术呢？」</p>
<p>飞虫振翅声越来越大，老人的身体随之逐渐消失。</p>
<p>无影无踪。</p>
<p>仿佛融进了雾里，宛如一开始就是自己眼花看错。</p>
<p>留下的仅有声音。</p>
<p>「『维佐夫尼尔的足下』虽然让伙伴情谊产生裂痕，但它证明了我的论点无误并带来了确实的胜利！毕竟我连玛莉安的笔记本都动了手脚啊！来，正面挑战『格雷姆林』的神兵管理者们啊，乖乖败在小人物的恶意之下吧！」</p>
<p>凯莉莎的脚边，只剩下用巴掌大木板做成的染血人偶而已。</p>
<p>公主一脚往刺在人偶颈部的「罗宾汉」踩下去，彻底破坏了那块木板。</p>
<p>同时，「骑士派」成员的魔法通信随之赶到。</p>
<p>『报告，从A班到F班全都没发现任何有关「魔神」或制造「枪」的蛛丝马迹！重复一次，没见到任何蛛丝马迹！这个「<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只是个空壳！』</p>
<p>「猜错了吗？全员注意，别考虑脱离，没时间了！将所有力量专注在防备……！」</p>
<p>在她说完之前，下一波动静已然到来。</p>
<br/>
<p>「<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遭到爆风吞噬，从行星上消失。</p>
<h2 id="toc_9">9</h2>
<p>「你说什么……？」</p>
<p>纽约联合国总部大厦的某间会议室中，总统幕僚洛丝莱因·克拉克赫特皱起了眉头。接着她不由自主地看向<ruby>英国女王<rt>Queen Regnant</rt></ruby>伊莉莎。</p>
<br/>
<br/>
<p>「这究竟是……」</p>
<p>在伦敦的国立图书馆中，持续整理、分析情报提供后方支持的修女奥索拉·阿奎纳与擅长操纵石巨人的褐肤魔法师雪莉·克伦威尔，也于接获报告后面面相觑。</p>
<br/>
<br/>
<p>「……喂……」</p>
<p>东京，在学园都市第二十三学区的国际机场里，蕾薇妮雅·柏德蔚一时之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电话彼端的部下马克·史佩斯复诵般地重复了同一件事。</p>
<p>『所以说，还有第二次回报。混进去的协力者察觉敌人的陷阱，修正了情报。「格雷姆林」当成据点的正牌「<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位于……』</p>
<p>周围的杂音很吵。</p>
<p>柏德蔚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暴力冲动，让她想将所有出声的东西全部烧成灰烬。</p>
<p>这全是焦躁与紧张所致。</p>
<p>部下接着这么说：</p>
<br/>
<p>『日本。几乎在东京湾的正中央！那些家伙已经行动了！』</p>
<h2 id="toc_10">10</h2>
<p>「开什么玩笑……」</p>
<p>柏德蔚忿忿地低语。</p>
<p>而低语很快就成了怒吼。</p>
<p>「开什么玩笑啊，混蛋！居然跟地脉龙脉的位置与历史由来等毫无关系……？『格雷姆林』那些该死的家伙！难道他们之所以在世界各地预作准备，也是为了排除这种必要条件吗！」</p>
<p>「喂，柏德蔚，到底怎么了……？」</p>
<p>这也是理所当然，旁边的上条等人不可能完全听见柏德蔚手机听同传出的声音。</p>
<p>「既然如此……」</p>
<p>柏德蔚话才说到一半时，又有了别的动静。</p>
<br/>
<p>嗡……！</p>
<p>某种近似低沉地鸣的振动传来。</p>
<br/>
<p>天花板洒下许多细小的东西——那是各种建材摩擦后剥落的碎片。</p>
<p>「怎么了……？」</p>
<p>上条不由得抬头往上看。</p>
<p>「很远。这低沉的声音就像远方打雷……不过，这爆炸是……？爆炸中心究竟有多大……？」</p>
<p>「不是在意这种小地方的时候了。」</p>
<p>柏德蔚急促地说：</p>
<p>「那些家伙，居然将据点『<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设置在邻近学园都市的东京湾！学园都市对于这次的『格雷姆林』扫荡作战没发表任何官方言论，也没参加纽约的国际会议！尽管我们应该已经做好了将部队派往全世界各个角落的准备，但一般的军事平衡对学园都市周边不适用，毕竟这座都市强大得足以掀起世界大战啊！『格雷姆林』就是看准了这点！」</p>
<p>「喂，你先等一下……」</p>
<p>「从刚刚的骚动看来，『格雷姆林』大概也发现搜索行动已经完毕，所以抢先出手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判断学园都市的武力很危险而先发制人，还是看准了你的右手！」</p>
<p>「先等一下，柏德蔚！东京湾？『格雷姆林』在那里？可是，这个位置很糟糕……一旦东京湾的『格雷姆林』和西边的学园都市正面冲突，成为主战场的地点……」</p>
<p>「没错。」</p>
<p>就算是柏德蔚，脸上也浮现了若干的焦躁。</p>
<p>即使如此，她依然干脆地这么说道：</p>
<p>「这回的战场就是日本首都，东京。而且整个都心二十三区都包含在内！」</p>
<p>这令少年感到一阵晕眩。</p>
<p>简直是疯了。</p>
<p>「格雷姆林」将据点设置在学园都市附近，一旦他们对学园都市发动总攻击，学园都市这边想必不会默不作声。不管如何防卫线肯定会设在两者之间的东京中心地带。这么一来，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双方会在整个东京爆发激烈冲突，将东京变为第二个巴格吉城。而且这回可是一个国家的首都，如果惨不忍睹的战争导致都市完全失去其机能，后果不堪设想。</p>
<p>但现在没空发呆。</p>
<p>不管选择如何利用时间，危机依旧会一视同仁地到来。</p>
<p>柏德蔚仿佛在催促上条似的喊道：</p>
<p>「总而言之快搭上超音速客机！立刻从工作人员出入口赶往小型电动车所在处！」</p>
<p>「你要我逃跑？你明明知道来会流很多的血啊！」</p>
<p>「要阻止这一切，唯一的手段就是在双方正式冲突前快攻解决『格雷姆林』！而目前能阻止他们制造『枪』的只有你那只右手！你无论如何都得前往『<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要背降落伞中途跳机还是怎样都行！记住你今后的任何选择都有可能让这个国家的首都……不，让整个国家崩溃！」</p>
<p>「可恶……」</p>
<p>上条现在连搭理茵蒂克丝跟美琴的时间都没有了。</p>
<p>目前还不知「格雷姆林」会从哪条路线进攻，或许会演变成将搬到都内的上条双亲也牵连进去的大规模战斗也说不定。</p>
<p>「工作人员出入口到底在哪里！该死！」</p>
<p>他在机场内奔走。</p>
<p>即使不明白事情的本质，余波般的「杂音」似乎也已传到了这座机场。具体来说，电子广告牌上的飞航班表全都变成了紧急取消。上条原以为外国商人们会全挤去航空公司的服务柜台……但人潮的流向似乎不仅如此。机场内正依序用不同语言广播着某个消息。</p>
<p>不知道到了第几轮的广播，奔跑中的上条总算听见了日语。</p>
<p>『以下是有关特别警戒避难所的信息。A3、E4、F2、H3大厅分别准备了两千人规模的地下避难所。请旅客至电子广告牌与官方网站确认避难状况后，移驾到能够收容的避难所。』</p>
<p>第二十三学区是以航天开发领域为主的区域，除了一般国际机场可见的防恐对策外，也考虑到了对人体有害的火箭燃料外泄等情况，在各地准备了高气密性的地下避难所。</p>
<p>话虽如此，这种广播上条还是出生以来头一次听到。</p>
<p>口气虽然温和、沉着，内容却告诉大家状况极为异常。</p>
<p>（……可恶，气氛越来越紧绷了。）</p>
<p>无视人流奔跑的上条皱起眉头。</p>
<p>（连这里都能闻到那种硝烟味了吗！所谓的战争可以这么简单就发生吗！那不是只有在历史走向出现决定性的失败时，才会像某种错误一般浮上台面吗！）</p>
<p>「等一下，你先等一下啦！」</p>
<p>喊声传来。</p>
<p>上条边跑边回头，发现御坂美琴跟了过来。</p>
<p>「东京会变成战场？跟夏威夷时一样？开玩笑的吧？你解释一下啊！」</p>
<p>「我也搞不懂啊！但你至少感觉得出来状况很糟吧！」</p>
<p>「我妈妈住在那里啊！哪能只是『感觉』而已！」</p>
<p>上条咬紧牙关。</p>
<p>接着他说道：</p>
<p>「跟我来！这样总比在一旁看着好吧！」</p>
<p>在两人的后头，连茵蒂克丝也跟来了。</p>
<p>抱着三色猫的白衣修女忿忿地说：</p>
<p>「当麻！你要跟魔法师进行集团战居然不找专家帮忙到底是什么意思！」</p>
<p>「……烦死了！」</p>
<p>上条没空理她。</p>
<p>在最糟糕的情况下，超音速客机通过东京湾的「<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上空时，上条跟美琴两人可以直接跳伞。现在不是磨蹭的时候了。</p>
<p>「话说回来工作人员出入口在哪里啊！」</p>
<p>「你连想都没想就跑起来了吗！」</p>
<h2 id="toc_11">11</h2>
<p>云川鞠亚在脑中回想起事态变化前的对话。</p>
<p>（……「格雷姆林」。）</p>
<p>说实话，对于这个组织她的畏惧多过敌意，也不想碰上那些家伙。要不是为了某个原因，她根本不想再次跟「格雷姆林」扯上关系。</p>
<p>贝尔西。</p>
<p>木原加群。</p>
<p>……「老师」早已死透，这点云川鞠亚很明白，也接受了这件事。问题在于，那个自称欧提努斯的眼罩女操纵着应该已死的木原加群身躯。</p>
<p>如果没有理由、没有必要，对方不会这么做。</p>
<p>然而，眼罩女的情感不像过去在巴格吉城碰上的褐肤女性那么激烈。</p>
<p>有用，所以利用。</p>
<p>自己的计划用得上木原加群，所以确保下来。</p>
<p>既然如此，她究竟想做什么？</p>
<p>（老师的人生，应该已经在那个时候结束了才对。虽然别人无法接受，但那对老师而言想必是最满意的下场了！可是……可是！那家伙到底想用老师的空壳做什么？她的霸道，说不定会扭曲老师的名声啊……！）</p>
<p>抢回来。</p>
<p>虽然救不了木原加群这个人，但不能让「老师」的名誉遭到玷污。</p>
<p>所以自己非咬住他们不可。</p>
<p>不管对方有多可怕，自己依旧得夺回「老师」的遗体。</p>
<p>而细微的线索，就在云川鞠亚面前。</p>
<p>也就是上条当麻。</p>
<p>这也就意味着，云川鞠亚得再度跟满是怪物的「格雷姆林」交手。巴格吉城那次能活下来，可以说是奇迹。这次状况可能会更严峻，说不定没办法活着回来。</p>
<p>（……抢回来。）</p>
<p>但是，云川鞠亚无法刹车。</p>
<p>（我要抢回来！反正若在这时逃避，今后这件事一辈子都会放在心上。既然如此，不如把人生的一切集中在这一点。我啊，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要在此彻底把「老师」的事做个了断！）</p>
<h2 id="toc_12">12</h2>
<p>现在连说明详情的时间都没有。</p>
<p>上条等人像障碍赛跑一样飞越工作人员出入口，并且甩开机场职员制止的声音奔进深处的狭窄通道。开启厚重的不锈钢门后，三人冲上了小型电动车。</p>
<p>柏德蔚与蕾莎不知是否走了其他快捷方式，已经坐在车上等候了。</p>
<p>可是，就在电动车开往跑道上的超音速客机之前，又有了新的动静。</p>
<p>「慢着！」</p>
<p>来人是云川鞠亚。</p>
<p>她几乎整个人从窗户钻了进来，强行上车。</p>
<p>「我也要去。应该说，我已经决定要去了！没得商量！总之我什么都肯做，带我去『格雷姆林』那里！」</p>
<p>「哇——！居然是个能自然地钻到目标上条当麻腿上，并且趁乱发表『什么都肯做』宣言的女仆？说、说不定我弄错了当前最该提防的竞争对手！」</p>
<p>蕾莎错乱地大喊出声，但云川鞠亚似乎没听进耳中。</p>
<p>「听说『格雷姆林』的据点似乎在东京湾嘛，既然如此就用不着护照，即使临时多出一名乘客应该也没问题才对！」</p>
<p>「慢、慢着，先等一下！说起来擅自离开学园都市也是个问题吧……！」</p>
<p>「可是你们不受这个限制，换言之有快捷方式对吧？」</p>
<p>「时间宝贵。」</p>
<p>柏德蔚出言打断。</p>
<p>「至少我们不是送人去战地赴死。现在得先把上条当麻你送到学园都市外面！如果『格雷姆林』的主要目标不是学园都市而是<ruby>幻想杀手<rt>Imagine Breaker</rt></ruby>，就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这么一来或许可以避免双方正面对决也说不定！」</p>
<p>柏德蔚轻敲电动车驾驶座的头靠，催促驾驶员开车。没有引擎声的电动车，以异常平滑的动作驶向造型独特的超音速客机。</p>
<p>真要说起来，这其实是将轰炸机技术转用到民航机上的机体。</p>
<p>而就「运送上条当麻这个有效战力」的意味上，或许跟原用途没什么差别。</p>
<p>「发动机似乎已经暖好了。登机！五分内就要起飞喽！」</p>
<p>上条等人宛如受柏德蔚驱赶一般，踏着阶梯登上飞机。别说系安全带了，他们连坐下都来不及，机身就已开始猛烈摇晃。若是一般飞机，这种状况或许只算得上有点糟，但时速能高达七千公里的超音速客机可就另当别论，一不小心可能会在有如小型隧道的空间内脱离重力的束缚。</p>
<p>「任性地这么要求真是抱歉。」</p>
<p>起飞前，云川鞠亚这么说道。</p>
<p>「可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这条跟『老师』有关的『线索』。这或许是能够左右我人生的转折点，所以……！」</p>
<p>「放心吧。」</p>
<p>上条不知道详情。</p>
<p>然而，这点多半不重要。</p>
<p>能真正完全了解他人的人才叫少见。</p>
<p>想要凭一己之力，为了自己以外的人完成某件事——拥有这种决心的人，上条曾见过好几次。云川鞠亚眼中的光芒，就跟那些人一样。</p>
<p>「这么说或许很奇怪，但我依然凭借着那种做法像这样活到了现在——虽然这没什么好夸奖的。你现在所想的地方，并不像你所认为的那样是条死路。」</p>
<p>「这、这个连内裤都是黄色跟黑色的条纹女！冲击性太强了啦！够了啦，你给我坐这里！」</p>
<p>蕾莎将云川鞠亚拖走，但她们在坐下前飞机就已准备起飞。</p>
<p>体验过时速七千公里会如何的上条连忙说道：</p>
<p>「喂、喂！快点系好安全带！这可不是用手抓个东西就能撑过去的速度哦！」</p>
<p>「居然那么在意蜜蜂女的事……！你想让我变成负责嫉妒的角色吗！」</p>
<p>此话一出，美琴不知为何捂住了脸。</p>
<p>「……一听到蜜蜂女就让人想到那家伙。不，她如果这时候跑出来也很头痛就是了……」</p>
<p>嗡……！加速感逐渐增强。</p>
<p>超音速客机自国际机场的跑道起飞，顺利地滑入空中。应该会就这样飞到学园都市外面吧——这么想的上条往窗外一看，才发现底下街景有了很大的改变。</p>
<p>他们已经离开了学园都市。</p>
<p>外头的景色应该是新宿一带吧。</p>
<p>照这样下去，说不定在时速飙到七千公里前就会抵达东京湾的「<ruby>船之墓场<rt>Sargasso</rt></ruby>」。</p>
<p>少年是这么想的。</p>
<p>他太天真了。</p>
<br/>
<p>「轰！」的一声。</p>
<p>窗外有只巨大的怪物飞在客机旁，逐渐逼近。</p>
<br/>
<p>「…………………………………………………………………………………………………………………………………………………………………………………………………………………………………………………………………………………………………………………………这……」</p>
<p>他没有发问的时间，也没有警告的机会。</p>
<p>那只宛如长了蝙蝠翅膀的蜥蜴，大小跟客机相当，整个轮廓像是由大量红线捆成。</p>
<p>想必不管翻什么动物图鉴都找不到这种东西吧。</p>
<p>不过在故事书里，或许会称它为「龙」。</p>
<p>那瞳孔纵长如蛇的巨大眼珠滴溜溜地蠢动，盯着窗边的上条当麻看。</p>
<p>它并未做出「喷火」这种简单易懂的举动。</p>
<p>只是用力拍动那巨大的翅膀。</p>
<p>瞬间。</p>
<p>嗖————！最新科技的结晶，被毫不留情地拦腰斩断。</p>
<p>上条当麻、茵蒂克丝、御坂美琴、蕾薇妮雅·柏德蔚、蕾莎、云川鞠亚……以及三色猫斯芬克斯和驾驶员。</p>
<p>全员。</p>
<p>虽然飞机还未抵达充分的高度，他们依旧残酷地落入了离地三百米的空中。</p>
<p>就这么坠向东京的中心。</p>
</body></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