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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ml xmlns="http://www.w3.org/1999/xhtml" xmlns:epub="http://www.idpf.org/2007/ops"><head><link href="../Styles/style.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title></title></head><body><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第二章 <br/></span><span class="font08">彷徨野兽与牢笼之外 <br/></span><span class="font06">Dead_Girl.</span></div></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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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 id="toc_1">1</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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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讲句实在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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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说不焦躁是骗人的，当时他真的这么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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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元春是个年幼时就能取得「阴阳博士」称号的魔法师。表面上魔法是一门「让无能者超越有能者的重大学问」，因此当事人实在不喜欢这种说法……即使如此，他依旧是名足以让人评为「天才」的人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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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于是，潜入学园都市的任务落到他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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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既然要以学生身份潜入，就得接受科学方的超能力开发。「超能力者不能使用魔法」这个简单的事实，不需要阅读雪莉·克伦威尔、艾利丝·渥利亚等人碰上的「重大事故」报告书也能得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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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说穿了，这就等于要他为了所属的英国清教舍弃魔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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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为什么是自己？这样的疑问与愤恨当然有。若是棒打出头鸟般的整人手段，土御门自然会笑一笑脱离组织；之所以笑不出来，则是因为没有比他更擅长潜入任务的人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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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若土御门元春拒绝，魔法与科学的平衡显然会崩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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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某种令人不得不这么判断的计划，正在台面下进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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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要伪装成学生，就得安排相称的人际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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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耸着肩这么说的人是美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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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换句话说，要有个家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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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元春、土御门美秋、土御门冬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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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后面两人并未潜入学园都市，只负责出借名字扮演住在学园都市外的家人。不过他们得为此舍弃原姓卜部和芦屋，所以也不是什么能一笑置之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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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元春轻轻咂舌，这么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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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种伪装只要半天就会穿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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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就在谎言中夹杂真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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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美秋立刻给了个轻描淡写的回复。轻描淡写只是表面，实际上她应该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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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到日本后就去育幼院转转，随便……嗯，随便找个小女孩收养吧。找个货真价实不知道魔法也不懂科学的小女孩。她的存在，想必能妨碍学园都市的情报部门分析情势。『尽管把你当成敌人比较好，但敌人实在不该做出这种不合理的行为』——就让他们去这么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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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不是什么轻松的提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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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当然了，因为这是命令土御门把普通人拖下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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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种拖延手段顶多只能撑三天，我实在不觉得有什么意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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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三天就能改变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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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美秋发下豪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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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潜入科学之城后，在情报部门找上门前拿出成果。如果你成了他们不可或缺的人才，应该就能『紧攀上去』而不会被冲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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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事情就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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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起初应该只是个充满谎言，没有半点亲情的「家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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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元春之所以选上「那名少女」成为家中的一份子，理由极为单纯。她的条件便于伪造文书，如此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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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所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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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在带着「那名少女」前往学园都市的路上，土御门元春这么告诉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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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只要你不对目前的处境有任何疑问，我会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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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是最低限度的契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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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事先为了「专家将外行人拖下水」这点表示谢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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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相对地，当然不可能理解眼前状况的「那名少女」，微偏着头如此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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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什么都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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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有范围就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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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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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名少女」笑着这么说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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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口气无比干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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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如果真的有那种门票，应该让给更需要的人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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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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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意料之外的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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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在完全舍弃魔法师身份的土御门元春心中，掀起一阵柔和的涟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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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 id="toc_2">2</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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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杀虫剂大利松/有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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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愿龙造打开侧面印着巨大字样的大型油罐车驾驶座车门，跳到柏油路上。他往人行道旁的果汁自动贩卖机塞了好几张钞票，对着塑料瓶绿茶按钮连按。车里虽然放了旅馆和病房等处会有的小冰箱，但里面已经清得一干二净，所以也无可奈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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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工作服口袋传来清脆的「叮咚叮咚」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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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工作用与私人用的信息提示音不同，而这是工作用的。他皱眉拿出手机，发现来了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委托，使得他整张脸皱成一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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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短信上虽然没有任何直接的文字，但随着一个个的隐喻和符号解开，就能看出里面藏了偏离现实的「商品」订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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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订自动装填式迫击炮是想干嘛？要把这玩意儿装在救灾机器人上头制造混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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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愿他并非军火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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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只不过是个设计师。无论顾客要的东西安全或危险，他都会将设计图从头画好再用网络送出去。拜最近个人影像服务充实所赐，优秀的防拷措施与档案限时消灭式的网络租借功能也变得容易使用，想避免「无法控制的数据扩散」，只让委托人收到所需档案并不困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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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愿抱着大量塑料瓶走向油罐车，同时考虑是否该接下这次的委托。他的第一印象是八比二偏否定。这类工作通常没有所谓的「定价」，但对方提的金额却很有问题。不是太便宜，而是太高了。有可能是不习惯业界的新人，或是<ruby>警备员<rt>Anti-Skill</rt></ruby>在钓鱼执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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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算啦，第一印象可是很重要的。反正才刚解决一个大案子，暂时没有冒险的必要。毕竟「只有相信自己嗅觉的人才能活下来」乃是这行的常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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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脑中转着这些念头的他打开驾驶座车门，探出身子先将塑料瓶放到座位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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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就在这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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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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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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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某人一脚踹掉了驾驶座的车门，而不愿龙造就夹在脚与门中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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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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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噗……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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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愿的身体被恐龙咬住般痉挛，这一下痛得甚至让他怀疑起自己为什么没吐血。尽管他的肋骨可能出了问题，但突然出现的袭击者毫不在意。对方将不愿的双手拉到背后铐住，随即抓住衣服将不愿转了一百八十度，让他的背撞在驾驶座的侧面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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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来者染了一头与平常不同的茶色短发，是个戴薄片眼镜的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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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是土御门元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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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呼——呼，为、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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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觉得是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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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低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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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身为军火商的你会在这种时候遇袭，你觉得是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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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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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瞬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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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袭击者瞄了别处一眼。希望尽可能多弄到些情报的不愿，在领口被抓住的情况下拼命地顺着对方目光看去。半开的驾驶座车门另一头，有个导航用的小屏幕。那东西有行动数字电视功能，因此也能收看电视新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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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想到的线索只有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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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刚才播出那则常见的「伪装成那样」的火灾新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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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慢着，先等一下！我跟『那件事』无关。说穿了我只是卖图，这么做可是我为了在暗处活动又不弄脏自己的手，而特别调整后的结果哦？你觉得我会特地去做那种惹毛你的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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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图是你卖的，你连图上的武器在哪里制造又交到谁手里都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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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元春微微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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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但他的眼里没有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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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说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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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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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个害怕危险武器设计图扩散，因此特地使用网络租借格式的人，有可能把东西卖出去就放着不管吗？你一定会监视对方，确认自己的作品是否只用在『委托范围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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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我不知道啊。那只是你的猜测吧？何、何况你根本没有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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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愿龙造说到一半就打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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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因为土御门突然松开抓住他领口的手。不愿坐倒在地，猛烈地咳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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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然后他看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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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穿着时髦外套的少年，拿出了副驾驶座底下的工具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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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慢、慢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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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以为我会像侦讯室那样拿出猪排饭？还是你觉得我会拿出放在透明塑料袋中的证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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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先等一下！为什要把扳手跟铁撬摆在路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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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但录一段侦讯影片倒是不错啦。还是该说实况转播？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个能表演金枪鱼肢解秀的人，也能在你还有呼吸时让你看看还在跳动的心脏。知道吗？要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取出心脏相当困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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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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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愿吓得要放声大叫，但土御门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并开始用另一只手折他的小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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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呜、呜！我、我知……住、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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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无名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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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接着，少年将手伸向不愿弓起的中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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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要！住手啊！我、我说就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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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实际上，土御门没那个闲工夫悠哉地拷问。如果突然冒出个普通人通报<ruby>警备员<rt>Anti-Skill</rt></ruby>就完了。而且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个跟暗部有关的军火商，区区小打小踹应该没办法让他在数分钟内乖乖招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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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痛楚并非等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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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同样的痛楚，也有价值的差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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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次的暴力能给对方多少恐惧，重点在于事前准备。包含中世纪的猎杀魔女在内，专门处理这类工作的房间往往霉味特别重，也会保留诡异的污渍，更会摆出许多根本用不到的恶心收集品，这些做法都能带给对方恐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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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元春并非单纯隶属于科学方——学园都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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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同时也属于魔法方专精异端审问的英国清教，是这方面的专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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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说！我说就是了！要从哪边开始说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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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愿的身体与其说在颤抖，倒不如说是痉挛。土御门重新抓住军火商的领口，再次用力让他靠上油罐车侧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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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少年在不愿耳边缓缓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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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如果半途被人看到而中断，我就当场宰了你。你最好在有人来之前全招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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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说、说实在的，那是个失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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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愿的声音很微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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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不甘心地低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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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都在这圈子里混了这么久，根本不该有奇怪的正义感。我瞄到了不能看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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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具体说来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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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先等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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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领口被抓着的不愿龙造摇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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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拜托，我求求你。对方很麻烦，我不想与那种势力为敌。即使是现在，我也跟站在悬崖旁边没两样！你的熟人遇上了一场灾难。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跟你一起自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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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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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没办法追踪啊！虽然我跟很多可疑的案件有关，但被对方甩得这么干净利落还是第一次。虽然不知道对方的长相，但我知道是个难搞的家伙。这是要我『别多管闲事』的信号。我可不想被那种规模的怪物盯上！拜托你相信我，其它的事我真的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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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样啊。那就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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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什么……不愿正想询问，却发觉状况有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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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元春放开抓住不愿龙造领口的手，接着抢走不愿的业务用手机，并以拇指操作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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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是顶尖的军火商吧？看你似乎赚了不少钱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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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是设计师。只不过接到的委托偏向某方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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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看来你倒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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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虚握拳头，轻轻敲了敲大型车辆后头的槽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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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有毒杀虫剂的原液。只要写上这样的警告标示，就算碰到盘问查验，<ruby>警备员<rt>Anti-Skill</rt></ruby>也不会想打开盖子调查内容物；即使不经意地打开，一闻到臭味也会立刻退后。不会有人想一探究竟，而这么显眼的车也不会有人想偷。金块很重对吧？身为不相信网络银行防火墙的军火商，应该会很想要一个能把积蓄全部带着走的附车轮超大金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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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土御门随口说着，同时将操作完毕的手机轻轻扔给不愿。双手铐在背后的不愿没办法接，因此手机命中他的胸口后掉在柏油路上。他看着手机的小屏幕，瞪大了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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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在击破名人报告上公开了金库的秘密。五到十分钟后，土狼群就会集中到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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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啊、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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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既然你不招，我就找别人。反正总额高达七十亿，土狼中也会有些消息灵通的狠角色吧。我会去找那种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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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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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愿放声大叫，接着以脚跟用力往地上一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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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然而，在鞋里的奇袭用机关露脸之前，土御门就已经揪住他工作服的领口，直接把他扔下人行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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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呜、呜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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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不会在这里杀你。要杀你很简单，但我没这么做。知道理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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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蹲下身子，缓缓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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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镜片后的眼神依旧冰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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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因为这么做的效果才『显著』。站不起来的草食动物瘫在地上任凭土狼猎食——那幅景象可是很凄惨的。我建议你立刻躲进角落发抖到风暴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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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说完，土御门毫不犹豫地用力一踩。倒在地上呼吸困难的不愿龙造，右膝当场碎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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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惨叫随着关节粉碎的沉重声音迸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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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啊、啊呜啊！啊呜呜啊！」</p>
|
||
<p>「记住，混账东西。你准备的图，造就了害死我妹妹的现实。『与我无关』这种蠢话是没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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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恶！该死！我的手被铐住了啊！现在连脚都完蛋了，我要怎么逃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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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谁管你。如果被土狼发现，你的人生可就要收摊喽。爬着逃吧，这样才适合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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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罔顾拼命挣扎的设计师，走向油罐车后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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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双手铐在背后加上一边膝盖粉碎，不愿只能坐以待毙。他不管自己紊乱的呼吸，大声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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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好痛……是什么？你不惜做到这种程度，究竟是要找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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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身穿外套的少年并未回头，只是这么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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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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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uby>人力资源<rt>Agitate Halation</rt></ruby>』计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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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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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只要跟这玩意儿扯上关系，都会倒大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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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么，将他妹妹扔进火海的人，必然也跟这项计划有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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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 id="toc_3">3</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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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所谓的学术设施，仰赖公家资金的部分很重。因此，即使是某种程度无法获利的设备，也不至于淹没在时代的洪流中。</p>
|
||
<p>比方说，图书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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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小学与中学不同，准备入学考试的需求不大（……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因此小学附近的图书馆没有「供人安静念书的空间」这种设施专属特色。利用图书馆的人里头，恐怕也有人纳闷这幢建筑到底是为何而盖；然而退一步看，或许会有这种感觉——简直是托儿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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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喵喵！这个世界上绝对、绝对有圣诞老人！喵！」</p>
|
||
<p>「别傻了，圣诞老人绝对不存在——」</p>
|
||
<p>……所以，就算在放学后的图书馆中展开没什么秩序的叫嚣，管理员姐姐也不会出面制止。或许她认为，虽然此处原本是个要求秩序与沉默的场所，但这样总比「因为没人想读书，所以冷清而寂静」要来得好。何况附近还有整合了博物馆与图书馆等功能的复合设施<ruby>博览百科<rt>Learning Core</rt></ruby>，为了生存下去有必要妥协。</p>
|
||
<p>骚动中心是金发碧眼的小学生芙蕾梅亚·塞维伦。他们班上讨论起「到底有没有圣诞老人」的话题，并分成有圣诞老人派（主要是女生）和没有圣诞老人派（主要是男生）呈现半争论状态。每当芙蕾梅亚激动起来，挂在红书包上的白色独角仙钥匙圈就会晃来晃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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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尽管这样下去，将演变为只会带来悲哀的争执连锁，但这场各说各话的论战还是得分个胜负，于是班上的书虫（眼镜女）这么提议——到图书馆调查不就知道哪边正确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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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于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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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喵！看，这里明明就写了！基本上，圣诞老人是存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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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笨蛋，那是图画书吧！日本的天空有『雷达』守着，雪橇之类的东西一飞过来马上就会被发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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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喵！基本上『雷达』是什么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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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虽然我不知道，可是『雷达』就是『雷达』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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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过，从书虫（眼镜女）挖出的书里，发现以弹道导弹守备闻名的北美防空司令部有持续用雷达与卫星追踪圣诞老人，使得场面极为混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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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厌倦战事的数名男生，开始去烦正在阅读由于里头艰深黑话过多，以致绝对无法出翻译版的科幻小说（私人物品）的管理员姐姐（巨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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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大姐姐，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圣诞老人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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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姐姐对于宗教棒球政治以及日本最美味的拉面店等话题，都贯彻不予置评主义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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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听说也有穿迷你裙的圣诞老人，是真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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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咦？哪里有穿迷你裙的长胡子老头？」</p>
|
||
<p>这时，吵闹不休的芙蕾梅亚等人，似乎也有了新的动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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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契机是书虫（眼镜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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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她畏畏缩缩地这么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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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呃，芙蕾梅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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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喵！怎样啦，基本上连杏美都想说这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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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不、不是啦，我不是这个意思。」</p>
|
||
<p>叫杏美的少女犹豫着该不该把话说出口，但她最后还是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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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芙蕾梅亚，如果真的有圣诞老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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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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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听说德国有会把坏孩子抓走的黑色圣诞老人，那也是真的存在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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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新议题出现。</p>
|
||
<p>放学后的图书馆陷入恐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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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id="toc_4">4</h2>
|
||
<p>一如预期，军火商不愿龙造的油罐车数分钟后就遇袭了。那景象就像在蚁窝旁放了方糖。一开始有数个集团打起来，但或许是顾虑到若有人通报<ruby>警备员<rt>Anti-Skill</rt></ruby>就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吧，众人发现利害一致后，立刻拿出喷火枪与高压水刀等工具，将后头的槽体拆得七零八落，带走大量金块。</p>
|
||
<p>顺带一提，拥有者不愿龙造似乎躲在油罐车的正下方。虽然这是因为难以移动而使用的苦肉计，但只要有个人往车底一瞧，他大概就得送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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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
|
||
<p>土御门待在邻近大楼的屋顶上。</p>
|
||
<p>他以能调整倍率的数字式双筒望远镜确认状况。土狼之中大概有人负责用秒表控制时间，七分钟一到他们就先后撤离。又过了两分钟后，<ruby>警备员<rt>Anti-Skill</rt></ruby>的特殊车辆才响着警笛赶到，但已经太迟了。</p>
|
||
<p>（……接下来……）</p>
|
||
<p>做了个深呼吸后，土御门操作起双筒望远镜侧面的数个按钮。</p>
|
||
<p>切换模式后，下方街景出现好几条发出蓝白光芒的线。它们看上去就像随机在迷宫中移动形成的路径一样，大致上都是直线，但途中弯折了许多次。不用说，这是土狼们带着金块逃走的路线。</p>
|
||
<p>不愿所存放的金块上，沾有特殊的「气味」。</p>
|
||
<p>（事情这么巧，反而让人怀疑是不是陷阱啊。）</p>
|
||
<p>从土狼们一见面就彼此交火看来，他们并非互助合作。当然，隶属的组织不同，逃走路线应该也不同。</p>
|
||
<p>然而，就土御门持续在屋顶上观察所见，乍看四散窜逃的他们，最后都朝同一个地点移动。</p>
|
||
<p>（如我所料，有个与基层个别取得联系的大人物，躲在后面统领那些土狼。）</p>
|
||
<p>土御门记下了地点，随即离开大楼楼顶。</p>
|
||
<p>那些土狼的集合地点，是间位于第七学区的投币式洗衣店。严格说来，应该是洗衣店的废墟。没人会蠢到就这么抱着偷来的金块不放，必须先「洗干净」，也就是把它融掉后弄成别的样子。处理大量金块需要有大规模设备，因此土狼们先将金块放在洗衣店，之后由专门业者前来接收——大概是这么安排。</p>
|
||
<p>……当然。</p>
|
||
<p>这只是表象，率领土狼的「大人物」就是用这种方法躲在幕后。</p>
|
||
<p>土御门躲在废弃的投币式洗衣店附近，等待土狼们离去。他继续监视空无一人的建筑，不一会儿就出现了新的人影。确认到有一名开着道路清扫车的年轻女子进入废屋后，少年朝该处前进。</p>
|
||
<p>废屋出入口有两个人在把风，但他们提防的是武器与能力。</p>
|
||
<p>道路清扫车、栏杆、道路标志、柏油路。</p>
|
||
<p>这两人似乎没注意到自己周围有许多坚硬的东西，因此土御门敲击他们的头使其昏迷。</p>
|
||
<p>少年先将这两名倒地的土狼同伙扔进废屋中，这也有防范奇袭的功效。</p>
|
||
<p>「嗨。」</p>
|
||
<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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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穿着贴身上衣与长裙的年轻女子连忙转身并把手伸向背后——却在此时僵住了。</p>
|
||
<p>土御门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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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没错没错。如果在这里开枪，<ruby>警备员<rt>Anti-Skill</rt></ruby>马上就会赶来。金块很重对吧？变成那样，就得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宝物喽。」</p>
|
||
<p>「该死……上头有『气味』吗！」</p>
|
||
<p>年轻女子愤恨地说道，并踹起一台脏兮兮的烘干机。靠墙并排的洗衣机与烘干机残骸……这就是指定给那些土狼的保险柜吧。只要指明是「上下哪一层、左右算起哪一台烘干机」，土狼就会一个个乖乖将金块放进柜子里。就连隔壁柜子放了其它土狼的金块都不知道。</p>
|
||
<p>「……话又说回来，真没想到会追到『蜘蛛女王』身上。这不是质量有保证的『中介』吗？业界里甚至还传说你是个没有实体的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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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别说了，我已经没以前那么能干，现在后悔得很。我甚至认真地考虑是否要退休了。」</p>
|
||
<p>土御门轻叹一口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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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希望我告诉你用了哪种香水吗？要是不知道会很头痛吧？因为这样就洗不掉了。毕竟这世界上也是有摆在足以融化纯金的高温之下，依旧去不掉的气味。」</p>
|
||
<p>「啧。你想要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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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uby>人力资源<rt>Agitate Halation</rt></ruby>』计划……有谁会为了这个字眼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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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当我能把『上面』在想什么摸得一清二楚？若是这样，你也太看得起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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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过，『下面』的军队应该管得动。毕竟张网操纵别人，可是你的拿手好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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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就算是这样也有范围。我的线只能连到以中介身份接洽过的人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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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听到这句话，土御门差点爆笑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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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摆明了是谎言。同时也是他预期中的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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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要是再让他浪费一次时间，他就要利用对应的「快捷方式」——少年在心中如此记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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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虽然那是行规，但这样不合逻辑。你应该是个偏好在周遭一带布网，掌握整个战场的人。既然如此，想要的情报就不会仅止于自己人……反正不管是敌人、自己人、无关的人，还是其它『中介』管理的数据，你都会想办法偷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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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蜘蛛女王」重重叹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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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接着她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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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或许就算得放弃金块，我也该在这里杀了你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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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个嘛，要是把这种情报泄漏出去当然该杀喽。如果是我，就会先装死然后冲去美容整形。反正刚好手上不缺资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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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似乎越来越不耐烦，伸手抓了抓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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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虽然这么回答可能会遭到拷问，但我不知道。我不记得自己接过有关什么『<ruby>人力资源<rt>Agitate Halation</rt></ruby>』的工作，也不记得曾派人去处理过那类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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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有没有可能不知道名字就接下委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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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无法否定。然而就算我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接了委托，至少合作时也该听过这个字眼。啊，『棋子』看见不该看的东西时，要让他们做『事后报告』这点，原本也是条必须隐瞒的禁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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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过——」此时「蜘蛛女王」加了个但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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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毕竟现在是个网络发达的时代。或许有人看穿了我们的算盘，最近也有些棘手的工作会略过中介，直接委托『棋子』。虽然我觉得这种选择跟自杀没两样就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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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有辨别的方法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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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有几个『棋子』的工作明明是由我管理，却脱离我的管辖擅自行动……不过，我只能追到这里。要深究不是不行，但对『棋子』下手后，也有可能扯进比『<ruby>人力资源<rt>Agitate Halation</rt></ruby>』更危险的计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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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也无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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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耸肩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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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清单给我……我也没打算华丽地指出犯人。反正全部过滤一遍，只要其中有答案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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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蜘蛛女王」从上衣口袋取出笔记本并写了几个名字，接着撕下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向土御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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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是用玉米淀粉做的纸，笔的墨水是巧克力，吃下去就会消化掉。懂我的意思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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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确认完名字后，就把纸吞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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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整张脸皱在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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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应该至少先炸一下再洒点盐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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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倒没错。那些家伙不顾我的斡旋擅自接下工作，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背叛。要怎么料理随你便，用油炸过后再洒点盐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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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明明是自己恣意利用别人，遭到背叛时却是这种反应。虽然不做到这种程度，可能就没办法在「暗处」生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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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把所知道的全告诉你了……洒在金块上的香水是几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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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克蕾雅农场的1056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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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混账！这不是三百度就能去掉的便宜货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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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笑着对气到可能会罔顾状况，拿起手枪乱射的「蜘蛛女王」比了个中指，随即离开废弃的投币式洗衣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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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吞下肚子的笔记上，写了十个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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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将土御门舞夏逼上绝路的极有可能是其中某一个，或是他们所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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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 id="toc_5">5</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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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恐怖！黑色圣诞老人到底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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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正式名称为柯内西特·鲁普雷希特<a class="nodeco" epub:type="noteref" href="S2_07-Note.xhtml#note1"><sup>[注]</sup></a>，是个常出现于德国的怪人。普通圣诞老人会送礼物给乖小孩，而可怕的黑色圣诞老人则会穿了一身黑造访坏小孩的家。他们会将坏小孩装进大袋子里，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知道坏小孩的下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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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喵、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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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放心啦！本来就没有什么圣诞老人！这一点也不科学！什么红的黑的都没有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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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真的有圣诞老人！基本上，我知道真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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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也有黑色圣诞老人喽！他应该会去你家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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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呜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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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第十三学区，黄昏时分的通学道路。芙蕾梅亚等人浑身发抖地走向学生宿舍。这个集合众多小学的学区里，学生宿舍提供的照顾相当周到。而这么一来，像是「既然学校跟宿舍都有妥善管理，为什么唯独中间的通学道路没人负责？全都由大人接送不就好了？」这种意见当然也会出现。不过，基于让学童以身体牢记交通规则、避免学童运动不足、培养学童的方向感、空间掌握能力、地图解读能力等诸多原因，上头很重视「徒步移动」这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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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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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既然如此，放学后的通学路自然就有了鬼故事介入的余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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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uby>警备员<rt>Anti-Skill</rt></ruby>听到神秘怪人的目击情报而赶来，却发现那人是正在调查传闻源头与扩散机制的社会学者或民俗学者——像这种事经常发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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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书虫（眼镜女）杏美畏畏缩缩地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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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呃……那个……可是黑色圣诞老人只会带走坏小孩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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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喵。所以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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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就算真有黑色圣诞老人好了，只要当个乖小孩，他就不会来找我们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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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尽管德国的母亲们就是出于这种理由才让故事传开，但芙蕾梅亚她们的脑袋，并没有想到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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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喵、喵……说得也对。那就没问题了！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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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也算得上乖小孩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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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喵！基本上，就算黑色圣诞老人要来，应该也会先去找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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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争论再度开始。挂在红书包上的白色独角仙钥匙圈，也配合着少女的动作摇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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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就在此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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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书虫（眼镜女）杏美拉了拉芙蕾梅亚的衣服。一脸诧异的芙蕾梅亚发现杏美盯着远方某处僵着不动。少女的视线上扬，似乎是在看道路两旁的某幢大厦楼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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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瞄到了某种像黑影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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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由于只有一瞬间所以不清楚细节，但她确实有看见黑影拿着某个像大块白布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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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是黑色圣诞老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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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书虫（眼镜女）杏美轻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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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真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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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而且，黑色圣诞老人似乎是来抓坏小孩的。一想到这里，芙蕾梅亚便倒抽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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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滨、滨面有危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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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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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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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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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另一方面，在大楼屋顶之间移动的「暗部」居民——同时也有一部分算是改造人的黑夜海鸟皱起眉头。她除了分成上下两截的黑色贴身皮衣裤外，还以只戴着兜帽的状态披了件白色大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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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地上似乎有人在哇哇大叫，难道出了什么事吗（……话又说回来，以她的作风就算有事也不会出手相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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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算了，不重要。工作工作……呜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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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黑夜随口嘀咕了两句就打算回头工作，却惊讶地叫出声来。建筑屋顶上有个身穿白色连身裙少女，似乎正抱着同色独角仙形状的抱枕午睡，黑夜差点就踩到了她。附近还有只窝成一团的鸡也在睡觉，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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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唔唔……梦好好吃……<b>吃了不亏的</b>情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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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真是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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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黑夜海鸟再度嘀咕，接着迅速地离开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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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 id="toc_6">6</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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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是以前的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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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元春依照原先的目标，成功潜入了学园都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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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只不过，当初土御门元春所预期的「三天」是个相当天真的判断，实际上三十六个小时后，他是英国清教间谍这件事就已穿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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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如果疏通得慢了点，恐怕会就此遭到暗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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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从那天起，土御门元春就从「魔法方派到科学方的间谍」这种单方面的立场转型，被迫走上「将情报透露给科学与魔法双方的多重间谍」之路。虽说这正如预料，但英国清教和学园都市当然都不是省油的灯。他必须提高警觉，以免哪天背后不小心挨上一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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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跟土御门舞夏生活在不同的学生宿舍，让两人的关系逐渐有了变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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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好现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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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美秋隔着电话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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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从舞夏身上能观察到一项特征——她总是想与他人分享自己的东西。之所以喜欢饼干和巧克力，是因为容易掰开来分。之所以早早写完作业，是为了隔天让同班同学看。讲好听点是乐于助人，但对于身为谍报活动专家的土御门元春而言，少女的原动力何在显而易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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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她想帮助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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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反过来看，就变成了「这么做是因为不想被抛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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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所以她总是把第一让给她人，总是想把东西分给大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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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当时的土御门元春，将「抹去这股恐惧和不安」设定为目标之一。既然以「家庭」这个框架利用土御门舞夏，就该把「家庭」的恩惠完整地给她，这样才算得上专业伪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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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但土御门元春失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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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原本他是个职业间谍。有时还得假装成不经意的样子接近目标，并在十五分钟内成为对方的好友。即使是这样的他，依旧失败了。眼睛所看的位置、口气的强弱、嘴唇的颤抖、纤细指尖的动作。他应该已经从这些外在生理反应中，正确地抽出土御门舞夏的<ruby>情报<rt>真话</rt></ruby>了，那些残局棋般的对话剧却往往白忙一场。</p>
|
||
<p>「我跟你说哦——听说第七学区有培养女仆的学校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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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差不多到了考虑就读哪所中学的年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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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想帮助别人。而且希望是以自己的劳动力来达到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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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根据土御门元春的分析，少女心底应该抱有「不想被抛弃」这种阴暗的情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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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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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接着这么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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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以帮助人们面带笑容生活，应该没有比这更棒的梦想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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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卡片翻开到这种程度后，土御门元春才终于发现问题所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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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是以「人心必定藏有另一面」为前提去分析舞夏这个人。所以他的解读才会完全错误，所以他才没办法给舞夏想要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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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舞夏不是谍报活动的「敌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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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所谓的「家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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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是那种非得判读出对方言行含义，并且先下手为强的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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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是舞夏让他明白了这个简单的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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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是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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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到头来，走偏的人其实是想着要「拯救土御门舞夏」的土御门元春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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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跟看到大量作业就下意识地开始打扫房间一样，只是逃避罢了。想来他只是为了逃离「科学方与魔术方不知何时会派出刺客」的沉重压力，才会想要「在精神层面上拯救义妹」这个额外目标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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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所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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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次一定要做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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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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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一刻，土御门元春默默立下了真心保护妹妹的誓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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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因为少女教会他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是他真正的「家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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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 id="toc_7">7</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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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第一人，安生悠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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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于流经第十八学区的河川发现，腹部朝下浮在水面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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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第二人，黑松高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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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于第二十一学区的山中发现，颈部套了绳子吊在树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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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第三人，今川志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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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于第十五学区闹街的暗巷发现，咽喉被口香糖堵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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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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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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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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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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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砰！土御门在大楼的屋顶之间跳跃。</p>
|
||
<p>目标男子的背影，就在前方约十五米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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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第十五学区。在这个学园都市最大规模闹区上演的追踪剧始于地下街，随后转为在大楼之间往来移动的空战。</p>
|
||
<p>（休想逃！）</p>
|
||
<p>可能与杀害土御门舞夏有关的十名「执行人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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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土御门元春简单地调查了一下，发现其中有九人已经死亡。他们不可能是自然死亡。杀害土御门舞夏后，这些已经没用的人就得埋葬于黑暗中。没有比这更简单易懂的单程车票。</p>
|
||
<p>那家伙是唯一的生还者。</p>
|
||
<p>要想知道逼死义妹的「大黑幕」是什么人，他很可能是最后线索。</p>
|
||
<p>（让你跑掉还得了！这么一来先前的努力等于全都白费了！）</p>
|
||
<p>截至目前为止的所有受害者，全都像约好了一样死于窒息。就连状似吊死的第二人，也为了让他死于呼吸困难而刻意调整了绳子的长度，只要踮起脚尖就能勉强够着地面。</p>
|
||
<p>确实的成果与恶劣兴趣的巧思融合。</p>
|
||
<p>虽然不知道下手者是谁，但可以知道是个相当有能耐的专家。一分一秒的差距，就能明确左右关系者的生死。</p>
|
||
<p>「该死！」</p>
|
||
<p>男子死命地逃，同时从怀里掏出某物。</p>
|
||
<p>若要说是冲锋枪，相当于枪身的部分实在太粗——那是携带式榴弹发射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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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看见某物随着「轰！」的发射音画出弧线飞来，土御门连忙滚向旁边。</p>
|
||
<p>跟寻常的爆炸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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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这一下爆出了有如汽笛般尖锐的巨响。</p>
|
||
<p>「嘎……呜……！」</p>
|
||
<p>（……超声波内爆兵器！）</p>
|
||
<p>为了迅速镇压美术馆、火药库等不能对非目标造成二次灾害的地方，所开发的兵器。说得简单点，就是利用噪音让肺脏从内部破裂的兵器。若直接命中会让目标于自己的血液中溺死，是种品味恶劣的玩具。</p>
|
||
<p>（然而仓促之下做判断依旧能回避，可见杀伤范围很窄。为什么要刻意用那种东西？）</p>
|
||
<p>紧接着，罐装咖啡般的物体又射来第二、三发。</p>
|
||
<p>对方并非瞄准土御门，而是要布置成狭小的「面」让他无处可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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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引信是时限式。大约三到五秒！）</p>
|
||
<p>土御门将手伸向外套背后拔出全自动手枪。他连仔细瞄准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扣下扳机击落空中的榴弹。</p>
|
||
<p>「啊……」</p>
|
||
<p>猎物发出了惊讶声，但土御门无动于衷。</p>
|
||
<p>少年仿佛要冲破崩溃阵型的破口，一口气往前冲。</p>
|
||
<p>前方贸然认定刚刚那招能收拾追兵的男子，再度准备逃走。他慌张地更换粗大的弹匣，并在看见某个标示后一脸苦涩。接着他打开榴弹发射器的防尘盖，拿出冷却喷雾打算往里头喷。</p>
|
||
<p>「……」</p>
|
||
<p>第一枪射穿了男子的肩膀。</p>
|
||
<p>在哀嚎迸出前，第二枪轰烂了掉在目标脚边的冷却喷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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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不自然的白色蒸汽状物质笼罩了男子的双脚。他趴倒在地，瞪大了眼，犹豫着是否该碰触自己那双已变得像冷冻鱼货一样的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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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哇啊！嘎！呜呜，我的脚……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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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别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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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土御门兜了个圈子，绕过白色蒸汽接近男子。</p>
|
||
<p>他将手枪插回腰带上，同时这么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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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凭现在的技术应该能安全解冻，虽然救护车运送时多少得留心一下。不过一旦碎掉可就回不去，建议你别随便刺激伤处比较好哦。」</p>
|
||
<p>男子喊了声：「该死！」，一拳往水泥地锤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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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虽然他气得咬牙切齿，但应该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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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你想知道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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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在这数小时内你的同类已经死了九个人，你是最后一个。心里有数吗？」</p>
|
||
<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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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见男子沉默不语，土御门轻轻将鞋底放在他结冻的脚掌上。</p>
|
||
<p>放在比饼干还脆弱的脚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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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男子连忙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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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慢着！等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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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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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其实我是……『破坏分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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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
|
||
<p>「只要有大型计划，我就会以基层人员身份潜入，接着故意制造问题偷偷收拾同伙。这么一来，无论如何都想让计划成功的家伙，就会提供更为优渥的报酬，毕竟他们也不想让状况再糟下去。这算是为了抬高小卒身价的小智慧吧。」</p>
|
||
<p>（这么一来……）</p>
|
||
<p>土御门脑中闪过先前自己调查过的九个死者。</p>
|
||
<p>执行人员的下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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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之所以对他们下手，并不是企图杀害舞夏的黑幕想湮灭证据……</p>
|
||
<p>「嘿，很不得了的打击吧？」</p>
|
||
<p>「混账东西……」</p>
|
||
<p>明明带着榴弹发射器这种危险的东西，装的却是杀伤范围狭窄的超声波内爆兵器，原因也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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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拘泥于窒息死的专家就是这家伙。推估的死亡时间也不完美。实际上他们显然是死于袭击舞夏之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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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不过事情出乎我意料，我原本以为杀了九个人就不会有人放火了。参与的人似乎比我想象中还多。因此大计划就这么进行下去，而我也落得『没工作所以没酬劳』的下场。」</p>
|
||
<p>「那家伙是谁？」</p>
|
||
<p>土御门压低声音问道。</p>
|
||
<p>「追根究底，黑幕究竟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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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只能说到这里。」</p>
|
||
<p>「你想碎左脚还是右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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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能用脚换的情报就到这里了！要动手就来吧！与其真的惹火那个雇主，我宁可一辈子坐轮椅！」</p>
|
||
<p>「这样啊。」</p>
|
||
<p>感情自土御门的眼睛与声音中消失。</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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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点都不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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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那么，我就给你一个更糟糕的下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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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喂？」男子不安地搭话，但土御门没理会，而是将手伸进上衣内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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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他拿出了一支便利商店就有卖的过夜用轻便牙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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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你、你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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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你觉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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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土御门从看起来跟便当所附酱汁容器差不多的小型软管中，按照本来的用途将牙膏挤在牙刷上，同时以不带感情的声音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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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如果使用容量或方法有误，就连身经百战的佣兵也会哭得跟婴儿一样……你觉得这只常见的牙刷，要怎么用才能变得无比残酷？提示是黏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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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刻意不把话说清楚并一步步接近，向对方施加神秘的沉重压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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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目标两秒就上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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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虽然男子原本就因为双脚结冻而难以自由活动，但这回更要让他连手指都动弹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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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住手！慢着！别过来！我叫你住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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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男子大叫的声音突然中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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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嗖！」的一声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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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男子的颈侧，刺进了一支像飞镖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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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是来自远处的狙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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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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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连忙扑到大型空调室外机底下。但是，他马上就发现这样还不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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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怎么回事？飞镖是从空中垂直掉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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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躲进室外机与水泥之间的些许空隙，让他总算有了点余地，能在紧张中仔细观察对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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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
|
||
<p>那个后有羽毛、前端带针的东西，是用在麻醉弹上头的发射式药盒。不过，里面装的似乎不是麻药，产生的效果截然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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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唔……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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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男子开始不自然地喘气。</p>
|
||
<p>他的皮肤以颈部中弹处为中心逐渐变为红紫色，而且没多久就开始膨胀，宛如用火烤塑料袋表面所出现的变化。他的皮肤从内侧鼓胀，右半边脸肿得几乎连脸部辨识程序都认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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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啊——啊？嘎呜嘎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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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看着惨叫打滚的男子，土御门不由得啧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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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认得挣扎男子的症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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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并不是什么少见的景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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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是蚁酸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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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蜜蜂毒液等物质中所含的成分。想必打进他体内的量不少，所以立刻出现了变化。照那个样子看，「肿胀」甚至会影响身体内部，膨胀的肌肉应该会压迫到气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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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换言之，他会因为缺氧窒息而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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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b>死因跟先前那九人一样</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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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居然特地选择这个「破坏分子」所用的手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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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是想讽刺他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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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认为虽然「破坏分子」这一回杀了九人，但这他们的亲友来报仇的可能性很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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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多半是黑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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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下手的人明白「谁手中的情报比较危险」「先击破谁才能切断连往黑幕的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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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话又说回来，这也太狠了。虽然终究免不了一死，但这玩意儿却会折磨目标至少十五分钟才让人断气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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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本来应该只是伪装成虫毒等自然死法的手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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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对方做到这种程度，可以看出其病态的坚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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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而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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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是怎么狙击的？不会是普通的狙击步枪。那家伙瞄准了倒地目标的脖子，一般射击做不到这种事。<b>除非子弹是</b>「<b>由上方掉落</b>」，否则不可能狙击仰天而倒的目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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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确实也有兵器是像棒球的远投那样，先射向空中再落到目标头上。但那基本上都是投掷爆裂物——绝不会用来从事精密狙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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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又是超乎想象的尖端科学？还是与能力并用？不管是哪种，大概都不是能正面应付的对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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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坚硬的「铿、铿」声响不规则地出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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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中弹男子似乎连按住自己的颈部都办不到了。他摊开的双臂剧烈痉挛，不断撞击水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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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救、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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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转头看着土御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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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已经不只是右半边了。明明一拳都没打下去，男子的脸却已经变得连哪边是前哪边是后都无法分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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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救……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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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可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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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土御门无能为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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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旦稍微探出头，就会跟那名男子一样遭人用蜂毒狙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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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救不了你。想留死亡信息只能趁现在喽。你要让他们就此高枕无忧？还是要在临终前报一箭之仇？自己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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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不想……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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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以听见「咕啾咕啾」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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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救、命……我不想、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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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得了吧。早在踏上这条路的时候，你应该就已经明白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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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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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尽管脸肿得连眼睛在哪里都看不出来，男子依旧盯着土御门的脸。虽说这人已经无法露出正常的表情，却能轻易明白支配他的情感为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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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啧了一声，开口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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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牙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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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少年将尺寸跟便当所附酱汁容器差不多的小型软管，弹到男子手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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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里面的碳酸镁有微弱的肌肉松弛效果。一口气吞下去！这么一来就能确保气管畅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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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有、有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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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是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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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真的、有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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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是啊，动作快！你犹豫半天是想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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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趴在地上的男子拼命移动指头，去勾牙膏的软管并握住。中途虽然差点滑落，但他依旧勉强保住了软管，接着以极为缓慢却已使尽全力的动作，将软管拿到嘴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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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谢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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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男子动着嘴巴说了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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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不想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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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真的、真的、很感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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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从那看不出是否张开的眼睛中，滑下了某种透明的水滴。然后，男子告诉土御门一个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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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最想要的情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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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切的元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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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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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紧接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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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咳咳！男子全身比先前更为剧烈地痉挛。他一让牙膏流进口中，立刻变成这副德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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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牙膏中所含的碳酸镁，没有半点方才说明的功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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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原本就已呼吸困难的状况下，还让膏状物通过咽喉填满所剩的些许空隙，会发生什么事再明白不过。</p>
|
||
<p>无能为力。</p>
|
||
<p>既然都免不了一死，土御门元春所能给的东西就只有一样。那就是尽早将他从痛苦和恐怖之中解脱。</p>
|
||
<p>（……可恶。）</p>
|
||
<p>虽然不知道狙击手身在何处、用什么方式狙击目标，但对方不可能不知道土御门的存在。而且土御门身在现场，可能已经入手应封锁的情报，狙击手应该也不会就此放过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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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在土御门爬出大型空调室外机后方前，对方应该会等上数小时，甚是数十小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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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不能在这种地方被拖住脚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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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土御门元春趴在大型空调室外机与水泥地板之间的些许空间，咬牙切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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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只能……穿过地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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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一般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厚重的水泥地板，可不是空手就能破坏的东西。他虽然接受了学园都市的能力开发，但获得的能力就只有「替破裂血管包上一层膜抑制出血」这种程度，跟破坏毫无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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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然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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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他还有另一种可说是王牌的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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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虽然代价是体内血管可能会因此碎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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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张王牌还能用几次，但现在也只能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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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魔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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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个男人死前说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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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有让人拿命挑战这场豪赌的价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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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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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统括理事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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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 id="toc_8">8</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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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以魔法破坏大楼屋顶后躲进建筑内，借此避开狙击手。他全身上下都响起了讨厌的喀啦声，衣服处处渗血。每呼吸一次，口中就会有股血腥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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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可恶……第一发就丢出了最烂的数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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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咳、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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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伤到了粗的血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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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尽管有这样的自觉，他却没时间叫救护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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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狙击手很快就会察觉土御门跑了。这么一来狙击手的「上层」……实行「<ruby>人力资源<rt>Agitate Halation</rt></ruby>」计划的黑幕接到联络、提高警觉的可能性就会增加。如果对方因此躲起来，就抓不到逼死舞夏的元凶了。</p>
|
||
<p>土御门强迫自己调匀呼吸，接着为了保险起见，利用地下道在闹区中移动。</p>
|
||
<p>从男子口中听到「名字」时，他就已经决定了目的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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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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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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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第十三学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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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这个学区集合了众多小学，也投注了较多预算来维持治安。同时，为了应对意外状况，还有好几间大型大学附设医院以「飞地」形式建在这里。</p>
|
||
<p>在此之中——</p>
|
||
<p>有一间虽然冠上「大学附设」的名字，实际上却是<b>只为了一名患者</b>而集中运用的特殊医院。尽管这间医院每天会接纳五百人以上的患者，但他们全都只是以「余力」来处理的小事。</p>
|
||
<p>「医生。」</p>
|
||
<p>「有——」</p>
|
||
<p>被年轻护士叫住的三十来岁女性缓缓转身。虽然这人也穿着白袍，却和护士服有所不同，是医生或学者那种。这名涂了指甲油且放任长发卷曲的女性，就卫生层面而言应该不适合医院工作，然而没有人在意这点。</p>
|
||
<p>这也证明了，此处并非普通医院。</p>
|
||
<p>在粉红色护士服上披了件毛衣的护士，面无表情地继续说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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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老化恐惧症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还有，这是『我会胖都是炸鸡的阴谋』的医疗时程，还有『洁癖公主』对医院餐表示抗议，请确认。」</p>
|
||
<p>「……我说恋查啊，替患者取亲昵绰号我是不反对，但这种称呼麻烦留在护士站就好。」</p>
|
||
<p>被称作医生的白袍女性，转着食指继续说道：</p>
|
||
<p>「对了，恋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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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有什么事吗？」</p>
|
||
<p>「这里好歹是医院，电子仪器的输出功率别调太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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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护士把头一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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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她刚才正看着手机的屏幕提出报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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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已经设定为飞行模式，所以目前不会收发电波。」</p>
|
||
<p>「<b>我不是这个意思啦</b>。」</p>
|
||
<p>就在身穿白袍的「医生」对面无表情的恋查苦笑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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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叽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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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嵌在天花板里的日光灯光线突然晃了一下。与其说是闪烁，不如说光稍微减弱了一下后，立刻又恢复原状。</p>
|
||
<p>「……」</p>
|
||
<p>恋查沉默不语，双拳轻轻在胸前互碰。</p>
|
||
<p>听到沉重的「咚！」一声后，「医师」再度板起了脸。</p>
|
||
<p>「恋查，你是护士哦，是护士。护士是怎样的职业？」</p>
|
||
<p>「电源已经切换成紧急备用系统。」</p>
|
||
<p>「看来是啊。」</p>
|
||
<p>医院中会有连维持生命都很困难的患者与新生儿，因此电源遭到攻击可说是攸关生死的大事。话虽如此，「医师」的声音却没有丝毫变化。</p>
|
||
<p>学园都市的电力是由众多风力发电扇叶提供，因此就算有部分遭受攻击也不容易立刻爆发大停电。而且，为了预防那种事真的发生，这间医院还准备了两套地下发电装置。</p>
|
||
<p>正如刚才所见，走廊的照明连一秒都没中断。</p>
|
||
<p>电子仪器也一样，没有重新启动的必要。</p>
|
||
<p>「……不过，会特地来这里找麻烦的人，应该也知道这种事吧。」</p>
|
||
<p>「歼灭吧。」</p>
|
||
<p>「也就是说，这代表对方还有其它意图。」</p>
|
||
<p>「歼灭吧。」</p>
|
||
<p>「恋查，拜托你讲点其它的话吧，拜托。」</p>
|
||
<p>「医生，词汇重复了。」</p>
|
||
<p>「都这种时候了还在乎这个？」</p>
|
||
<p>敌人似乎打算让医院停电，而发动了电源攻击。</p>
|
||
<p>话虽如此，拜紧急备用电源所赐，没有什么明显的损失。</p>
|
||
<p>假如敌人还有脑子，就该知道会这样。</p>
|
||
<p>就算如此，敌人依旧特地冒险攻击电源。</p>
|
||
<p>……这么一来，表示电源攻击有「让医院停电」以外的目的。若说「将学园都市的一般电源切换成医院直属的地下电源设施」会有什么收获……</p>
|
||
<p>「啊啊，该死。」</p>
|
||
<p>「医生」往自己的额头拍了一掌。</p>
|
||
<p>「<b>这是为了确认哪个房间优先恢复啊</b>！虽然整幢楼恢复不用一秒，但还是会从『遭到攻击就麻烦了』的设备开始依序恢复供电！我好不容易才用迷宫和隐藏房间弄了很多障眼法，这下子不都白费力气了？」</p>
|
||
<p>「捜寻完毕。最优先恢复目标，是地下五楼的黏答答冷冻库。」</p>
|
||
<p>「我都说过别讲绰号啦，恋查……不过你说得没错，高危险性病原菌样本保管库最危险。那就拜托喽，恋查，带士兵去也无妨。」</p>
|
||
<p>「了解。医生——」</p>
|
||
<p>「为了保险起见暂时避难☆手册上是这样写的哦。」</p>
|
||
<p>「医生」随便在脸边挥了挥手，随即打开附近的门，踏入没人在的超高频治疗室。她反手将门锁上，粗暴地将写着「注意高压电」的金属箱状器材推到一旁。墙上有道小门，开启后直接连到业务用电梯井。只要沿着作业用梯子爬下去，就能直线前往地下停车场。</p>
|
||
<p>「肉体劳动可真累啊。」</p>
|
||
<p>「那还真是抱歉。」</p>
|
||
<p>自言自语有了回应。</p>
|
||
<p>「医生」愣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头打量周围。她正怀疑对方躲在哪里时，就发现有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背靠在邻近的墙壁上。这人正是土御门元春。</p>
|
||
<p>「……」</p>
|
||
<p>「医生」沉默了一下，随即往电梯井扑去。然而土御门快了一步。他揪住目标的衣领，将对方拽回来摔在写着「注意高压电」的箱状器材上。然后，少年抓住了带着电缆自天花板垂下的控制箱。</p>
|
||
<p>「砰！」的一声响起。</p>
|
||
<p>「医生」的身体不自然地震了一下，随即倒地不起。</p>
|
||
<p>「下次可就不只是『一瞬间』了。我会让你在电椅上坐到双眼沸腾为止。」</p>
|
||
<p>「呜、咳咳……」</p>
|
||
<p>「医生」吐出黏稠的唾液并开口说话。</p>
|
||
<p>她的手脚还在痉挛，连起身都办不到。</p>
|
||
<p>「呃，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就整体来说是怎么回事。」</p>
|
||
<p>「统括理事会。」</p>
|
||
<p>土御门冷冷地说道。</p>
|
||
<p>「……能接触这么机密的情报，心里应该有底。现在的我，要杀人可不会有半点犹豫。」</p>
|
||
<p>「先、先等一下。你误会了，这间医院……」</p>
|
||
<p>「是啊，我明白。这里是对付恐怖活动用的陷阱设施，根本没有统括理事会的重镇。至少投身于『黑暗』的人不会特地袭击这种危险的地方……乍看之下是如此，<b>但其实真的有统括理事会成员住在这里</b>！说穿了，如果这里真是陷阱设施，就不可能有那些明目张胆的谣言。我说错了吗？」</p>
|
||
<p>「嘿——嘿嘿——」</p>
|
||
<p>「药味久子。十二名VIP之一，在医疗领域影响力特别大的老人。我有事找这家伙。」</p>
|
||
<p>「医院内部已经成了迷宫喽，我清楚的部分也不见得有三分之一。那种老婆婆到底睡在哪一层——」</p>
|
||
<p>「<b>我就是在说你啊</b>，<b>药味</b>。」</p>
|
||
<p>土御门以手指轻轻戳了戳从天花板垂下的控制箱。</p>
|
||
<p>「既然在医疗领域的人脉很广，要做抗老化疗程想必轻而易举，你的实际年龄超过七十岁这点我也知道。乖乖把内幕招出来吧。」</p>
|
||
<p>「医生」叹了口气。</p>
|
||
<p>不，药味久子的眼神变了。</p>
|
||
<p>「……既然知道人家是老太婆，干嘛还要用电击伺候啊。」</p>
|
||
<p>「骨头跟内脏都比我还健康的人，说这什么蠢话。」</p>
|
||
<p>「你的正题是？」</p>
|
||
<p>药味望向超高频治疗室出口那扇门。</p>
|
||
<p>看样子没人会来。更何况锁上门的就是药味自己。</p>
|
||
<p>「是那个『<ruby>人力资源<rt>Agitate Halation</rt></ruby>』计划？还是为了牵制追查该计划的你，因而在某个学生宿舍放火这件事？」</p>
|
||
<p>「……」</p>
|
||
<p>喀啦。</p>
|
||
<p>土御门元春的拳头，发出了刺耳的声响。</p>
|
||
<p>「想杀我就请便。」</p>
|
||
<p>依旧倒在地上的药味挪动仍在颤抖的身体，举起双手笑道：</p>
|
||
<p>「不过，这么一来你就得不到真相。」</p>
|
||
<p>「……我知道。」</p>
|
||
<p>土御门轻轻叹了口气后回答。</p>
|
||
<p>「<b>推动那个计划的人虽然是统括理事会成员之一</b>，<b>但不是你</b>，<b>药味久子</b>。而是别人。」</p>
|
||
<p>「那为什么……」</p>
|
||
<p>「那家伙跟你不一样，没有半点足迹可循。所以为了登上悬崖，我只好自己制造需要的立足点。」</p>
|
||
<p>说着，土御门将手伸进裤袋。</p>
|
||
<p>药味久子看见他随手拿出的东西后，脸色一僵。</p>
|
||
<p>那是个跟小指差不多大的圆筒状玻璃容器。土御门将贴在上头的标签内容隐了出来。</p>
|
||
<p>「王牌球菌，好危险的称号啊。」</p>
|
||
<p>「……」</p>
|
||
<p>那是毒性极强的杀人细菌。</p>
|
||
<p>它的感染途径也很复杂——会躲进其它杂菌中移动、增殖，所以通过空气传染、血液传染、口腔传染、皮肤感染等各种途径均可。如果跟香港脚霉菌或乳酸菌之类随处可见的细菌结合，危险程度会更进一步增加。</p>
|
||
<p>药味久子想起前往地下五楼「黏答答冷冻库」的恋查。</p>
|
||
<p>那并非闯入设施所产生的变化。</p>
|
||
<p>——正好相反。作业已经结束了。</p>
|
||
<p>「若只是要闯进来倒简单，但我找不到能逃出去又不会被发现的好方法。所以我改变主意，自己弄响警铃吸引警备人员注意，然后请你帮忙介绍为了你这个VIP准备的安全快捷方式。」</p>
|
||
<p>「……你该不会要用那个细菌来『交涉』……？」</p>
|
||
<p>「再怎么样都不能忽视这玩意儿吧？」</p>
|
||
<p>土御门轻轻摇晃样本容器。</p>
|
||
<p>「而要是让他们争取时间去确认真假，我也会很麻烦。所以就请你帮忙准备『说服力』喽。」</p>
|
||
<p>「……？」</p>
|
||
<p>「统括理事会应该有专用的联络手段，像是用来跟其它成员直接联络的信箱。把那玩意儿交出来。如果<ruby>袭击通知<rt>Message Card</rt></ruby>来自药味久子的地址，想必对方马上就会相信。」</p>
|
||
<p>药味试着以颤抖的手指指向自己的衣服，却因为痉挛而难以如愿。土御门蹲下检查她的身体后，取出一支粉红色智能型手机。</p>
|
||
<p>药味忿忿地说道：</p>
|
||
<p>「……密码7071。所以呢？你知道对方是谁吗？」</p>
|
||
<p>「再清楚不过。」</p>
|
||
<p>土御门元春以拇指输入短文，然后将通信簿其中一条贴上去并送出信息。</p>
|
||
<p>「贝积。贝积继敏……这混账本身只是个普通老人，却养了个名叫云川芹亚的怪物当智囊。」</p>
|
||
<h2 id="toc_9">9</h2>
|
||
<p>「你怎么看？」</p>
|
||
<p>「情况不妙啊。」</p>
|
||
<p>第三学区。在某幢高楼大厦一角，云川芹亚老实地回答了贝积继敏的问题。这间办公室用上了整整一层楼，以陈年木材为主的内装色调颇为高雅，空间中更流泻着柔和的古典乐，然而这些东西并未没产生丝毫舒缓作用。</p>
|
||
<p>少女倒在原本该属于房间主人的真皮椅之中，同时把收到的报告书扔到大桌上。</p>
|
||
<p>「……懂我的意思吧？<b>这并非针对王牌球菌出现在台面上所做的评价就是</b>。」</p>
|
||
<p>「我非常清楚。」</p>
|
||
<p>老人的口气十分苦涩。</p>
|
||
<p>「<ruby>人力资源<rt>Agitate Halation</rt></ruby>」计划的动向。应该正在追査此计划的个人、组织概略图。还有学生宿舍那场可疑火灾，以及将加害者、受害者都包含在内的所有事件关系人清单。桌上摆着抵达这次事件真相所需的一切情报。</p>
|
||
<p>同时——</p>
|
||
<p>「得到了所有情报」意味着什么，也非常清楚。</p>
|
||
<p>「话又说回来，这下可麻烦了。」</p>
|
||
<p>「事前应该料想得到就是。」</p>
|
||
<p>「这是预期中最糟的状况。之后要怎么办？」</p>
|
||
<p>说着，贝积以食指指向其中一张文件。</p>
|
||
<p>他的指尖，仿佛要射穿照片中人物般放在上头。</p>
|
||
<p>土御门元春。</p>
|
||
<p>当前最大的疯狗。</p>
|
||
<p>虽然这人跟他们本来的「计划」无关，却不能就这么搁置不管。如今就算得暂时放下正事，也必须迎击土御门。</p>
|
||
<p>至于云川芹亚，则是看着自己同校学弟的脸，嫌麻烦似的叹了口气。</p>
|
||
<p>「若是加强戒备，这家伙想必会混进增援的人手里吧。如果想离开，他就会攻击毫无防备的逃走车辆。就算把这家伙引进无人大楼里后炸掉整幢建筑，他也会先装死，再出其不意地下手就是。」</p>
|
||
<p>间谍的恐怖之处并非能与好莱坞动作明星媲美的重火力，也不是灵活敏捷的机动力。眼前的情报究竟是真是假？谁是敌、谁是友？自己究竟是否胜利了……能像这样扰乱情报，才是间谍真正厉害之处。</p>
|
||
<p>「意思是，我们只能坐以待毙？」</p>
|
||
<p>「没错，甚至该让普通的警备人员撤离。只要把森林中的树全部砍倒，树就没有藏匿的地方就是。」</p>
|
||
<p>集结正规兵力加上正规战术虽能成为强大战力，这回却派不上用场。认为一切背后都有诈比较好。</p>
|
||
<p>「可是，我实在不觉得能靠对话摆平。」</p>
|
||
<p>「<b>考虑到我们的所作所为</b>，<b>这也是理所当然</b>。」</p>
|
||
<p>云川无奈地说道。</p>
|
||
<p>她视线前方有张照片，上头是烧得惨不忍睹的学生宿舍房间。云川也认识土御门元春的「妹妹」，但就算回想起少女的容颜，云川心中涌出的情绪依旧是「无奈」。</p>
|
||
<p>大人的世界并不单纯。</p>
|
||
<p>他们有一项非得成功的庞大「计划」。要是每出老套的复仇戏码都奉陪，「高层」的脑袋就得半天换一次了。没有那种时间。</p>
|
||
<p>「尽可能排除任何能让他利用的东西，然后正面迎击。把路线调整到让他除了正面突破之外别无选择，借此做个了断就是。」</p>
|
||
<p>「需要强大的个体战力啊，有人选吗？」</p>
|
||
<p>「有。」</p>
|
||
<p>她简洁地回答。</p>
|
||
<p>仿佛在说「弥补委托人的缺失乃是智囊的本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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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由我直接出马。这是那种家伙最讨厌的方法。」</p>
|
||
<h2 id="toc_10">10</h2>
|
||
<p>「……」</p>
|
||
<p>躲在贝积继敏藏身大楼附近的土御门元春，关掉了器材的开关。他虽然利用集音麦克风和以窗户为对象的激光式窃听器来观察，却始终探查不到任何声音。</p>
|
||
<p>他判断并非「大批部队隐藏了气息」或者「防窃听对策完善」这种程度的问题。</p>
|
||
<p>（……他们让部队撤出大楼了。是在引诱我吗？）</p>
|
||
<p>如果贝积还想保命，不太可能以汽车或直升机逃离大楼——因为只要一发可携式导弹就能搞定。在这种前提下，依旧让防卫部队撤离大楼代表……</p>
|
||
<p>（为了避免「浑水摸鱼」和便于确认死亡是吧？里头大概会有无聊的家伙等着我。）</p>
|
||
<p>虽然无法否定一踏进去，就会随着整幢大楼一起炸烂的可能性，但对方并不知道王牌球菌的样本容器在哪里。若他们的脑袋还想得到土御门可能在临死前将杀人细菌散布出来，就不该在行政、外交的重镇第三学区使用这么大胆的策略。</p>
|
||
<p>不管怎样，都得收拾掉逼死舞夏的元凶。</p>
|
||
<p>就算有陷阱也没关系。只要知道目标在那里就好。</p>
|
||
<p>「……走吧。」</p>
|
||
<p>土御门轻声说完，将碍事的窃听器材扔进路上的垃圾桶，开始移动。少年脑中浮现建筑出入口的数量和位置，但贝积那边若是准备了应付入侵者的对策，则走哪边都一样危险。于是他堂堂正正从大楼正门走进去。</p>
|
||
<p>建筑的一楼挑高至三楼，内部甚至为了装点无数水路，而设置瀑布与南国的观叶植物。正面有半圆形的接待柜台，柜台左右则有金属侦测器兼便门，但看不见任何接待员或警备人员。</p>
|
||
<p>「我就知道是这条路。」</p>
|
||
<p>有个女性的声音，仿佛要填满这个足有篮球场大小的空间般在室内回荡。</p>
|
||
<p>土御门扬起视线。</p>
|
||
<p>那道与其说是移动用，不如说本身就像装饰品的和缓楼梯，将一楼与二楼连在一起，而且二楼那端还站了一名身穿冬季水手服的黑发女性。</p>
|
||
<p>云川芹亚。</p>
|
||
<p>贝积继敏的智囊。或许并非助手，而是握有实质主导权的人物。</p>
|
||
<p>想来应该与土御门舞夏之死关系密切的「黑幕」之一。</p>
|
||
<p>复仇的——</p>
|
||
<p>对象。</p>
|
||
<p>「……你弄出个夸张的舞台设定，却搞错自己该站的位置啦。」</p>
|
||
<p>土御门静静地淡然说道。</p>
|
||
<p>「站在那里是躲不过子弹的。即使往两边跳，遮蔽物依旧离你很远哦。」</p>
|
||
<p>「住嘴。我应该这么说过了就是——<b>我就知道是这条路</b>。大楼的出入口大大小小共有九个，而你踏进了我的首选……你怎么没发现自己在这个时间点，就已经落入我的『掌握』之中？」</p>
|
||
<p>「……」</p>
|
||
<p>云川芹亚在学园都市提倡的能力开发领域中，并不是多有价值的人物。</p>
|
||
<p>她也不擅长枪械或暗杀技巧。</p>
|
||
<p>即使如此，她依旧能在「黑暗」之中支配他人，甚至站稳统括理事会的位置。</p>
|
||
<p>理由在于别处。</p>
|
||
<p>那就是「掌握」人心……而且她并未使用特殊能力或药物，完全是以说话技巧控制对方。她的言谈已经达到了能与枪弹刀械匹敌的程度。</p>
|
||
<p>「戏法里的机关再多，也不过就分成两种。一种能享受到真相揭穿为止，一种就算揭穿也不会失去价值。哪一种比较高明，应该不用我说就是。」</p>
|
||
<p>「……『<ruby>人力资源<rt>Agitate Halation</rt></ruby>』计划就那么重要？」</p>
|
||
<p>土御门低语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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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他咬牙切齿，将强烈得似乎能物质化的愤怒压抑在体内，如此说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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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重要到足以逼死我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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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有义务回答你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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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难道你忘了我有生物兵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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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个王牌球菌是吧，到底在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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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云川如嘲笑般质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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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根本没打算把那种危险的细菌带到战场上。或许该说没那个胆量吧？一来你没将装了活细菌的样本容器塞进口袋，二来你也不可能感染了危险细菌之后才站到我面前就是……如果不这么想，我岂会不准备防毒面具和防护衣就出现在你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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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为什么能断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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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因为『说服力』。若想用最有效率的方法说服他人，只要实际散布王牌球菌就好。但你没这么做。用特殊信箱传讯通知实在是太蠢了。这仿佛在说『我不想实验，但希望你们相信那东西真的在我手上』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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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说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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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王牌球菌威力强大，但只要有够强的紫外线就能轻易杀菌。正因为它兼具这种便利性，才成了「有兵器化危险的细菌」。虽然真正的样本容器在口袋里，但土御门途中去了一趟日光浴沙龙，因此内容物早已全数死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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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所以说，你早在实际跟我见面以前就分析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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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是那种会刻意将『普通』与『黑暗』区分开来的人。这是这行里常见的敬业精神……也可以说你拥有<b>想借此得到赦免</b>的脆弱心灵就是。因此，尽管你在来这里的路上把各种人给拖下水，但他们应该全都是跟『黑暗』有牵扯的家伙。换言之，你不可能真的使用无法选择目标的王牌球菌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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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么，我的痛苦你也能解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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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觉得很老套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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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想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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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老实地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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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然后，他露出残忍的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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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所以你读不透。虽然你的计算全都正确，<b>但只要参考数据有所缺漏</b>，<b>就毫无用处</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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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有发现自己会这么想，<b>正是受到引导的结果吗</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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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就到此为止。我跟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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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没什么好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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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元春和云川芹亚，同时下了结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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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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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眼前的家伙很碍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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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为了自己的目的，必须尽快收拾对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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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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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先行动的是土御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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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少年将右手往后一伸，拔出可以连发的全自动手枪对准楼上的云川。他扣下扳机——砰砰砰砰砰！尖锐的枪声接连不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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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过，子弹并未命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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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云川的速度没有特别快，也没展现蹬墙踢柱等特技动作。她反而慢条斯理地行动，仅仅像钻过人群前进般，左右摇晃着身体边步下楼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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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然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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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以为全自动射击，就能抹消自己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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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云川芹亚微微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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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同时走下楼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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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到头来还是一样啊。既然是以人手操作，就会显露出人心。而这么一来就会产生介入的空隙。枪弹虽然强大，有效范围却只有九毫米。只要离笔直的射线九毫米远，子弹无法命中就是。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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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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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咂嘴，将左手也向后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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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顺势拔出了L形的手枪，但动作并未就此停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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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东西并非不小心滑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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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与右手所持武器同样外型的手枪，描绘出大弧度的拋物线朝云川的头落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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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紧接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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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轰——！」一声爆出，惊人的冲击波随之扩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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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看似手枪的东西，其实是设计成手枪造型的手榴弹……说得更正确点，它是以通电处理将弹匣内剩余子弹的炸药同时引爆，借此让手枪从内侧炸开，使尖锐的碎片洒向周围一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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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致命范围是半径三米，有效杀伤范围则是半径十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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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照理来说，没什么特殊能力的云川芹亚逃不出这个范围，灰色烟尘的另一边应该已成了五彩缤纷的地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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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就能抹消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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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话声乍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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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来自灰色烟尘的另一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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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b>你以为用爆裂物</b>，<b>就能抹消自己的『心』</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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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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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大吼一声，短暂连发右手中的全自动手枪同时，朝楼梯奔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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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么做不是为了杀死对手，而是要将她钉在原地。土御门已经失去武装上的优势，甚至让粉尘之壁夺走了搜集情报的能力，给了云川出手反击的空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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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管要逃要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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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接下来，轮到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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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id="toc_11">11</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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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首先有个大前提——云川芹亚无法瞬间移动，她的身体也没强壮到能承受枪弹或爆裂物的直接攻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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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如此的她，面对落下的爆裂物时到底如何保护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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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背后的机关，说起来其实根本没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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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既然我什么也不能做，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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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云川在粉尘中缓步前进，同时于脑中思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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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b>那就是土御门自己搞砸了</b>。爆裂物的目标地点，其实比那家伙所想的还要前面。我背后的墙壁以大理石为主要材质，整片都是白色，有助于扰乱视觉上的距离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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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当然，如果花时间瞄准并慎重地投掷，多半就不会出现这种最基本的失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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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事前「游刃有余」地回避子弹，也造成了心理上的压迫效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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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云川打从一开始就想到会碰上「具有手榴弹威力的炸弹攻击」。土御门这种手下不留情的人，在面对操纵心灵的对手时会想什么、用什么，这些早已被她看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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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终究逃不过我的预料。连实时进行细微的修正都不需要就是。赶快想点办法，土御门。你赶快想点办法吧。你那老套的复仇戏码上哪儿去了？这样下去不用三十步棋，你就要丧命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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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死神持续进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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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绝不会拼命奔跑，或是像动作片那样扑向地板来个前滚翻。<b>这会亮出自己的底限</b>。维持高深莫测的状态——在掌握人心时，这么做最能有效地带给对方恐惧，让目标遭到自己制造的恐惧感束缚，失去原本应有的能力，可说是最佳的攻击手段。最严重的情况下，目标甚至可能因此自己停止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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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所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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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道粉尘帷幕也一样，如果想趁敌人无法确保视野时，发动奇袭或逃亡之类的「下一步」，那可就大错特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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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此处的最佳解答只有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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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悠然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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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正面突破粉尘，主动舍弃优势，借此给予对手更为沉重的心理压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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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就在云川芹亚走下阶梯并穿越粉尘之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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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轰！」的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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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元春已逼近眼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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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想必他认为枪弹已派不上用场，因此选择用能让手牌更为多变的空手格斗以击倒云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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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第一步，攻击颜面……但只是假动作，他宛如打桩机般朝云川的右脚大拇指用力一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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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喀咚！惊人的冲击声爆出，但云川已在遭受攻击前缩回右脚。攻击落空。然而正如先前所述，凭云川芹亚的身体能力，不可能跟得上土御门元春集各种格斗技中犯规招式于一身而成的体技「死突杀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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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即使如此，回避依旧成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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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少女和身穿时髦外套的刺客，视线在极近距离交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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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肌肉完全紧绷使得速度减慢，为了对抗恐惧反而失去思考的弹性。你完了，土御门。现在的你，<b>已经弱得跟我这个寻常高中女生差不多了</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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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云川确定自己会胜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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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紧接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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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湿答答的「扑哧！」声迸出。不知不觉间，土御门元春已将右臂伸了过来。然后，云川的眼窝深处传来一股不舒服的异物入侵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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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戳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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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拇指与食指刺进眼窝后弯了起来，<b>想来是打算挖出眼珠</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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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云川玩弄的终究是骗术。面对土御门锻炼多年的感觉，能骗到的时间极短。光是可以成功一次，就已经值得夸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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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但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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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但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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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但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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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哈哈！<b>这就是最佳解答啊</b>，<b>土御门</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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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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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在这种局面下，云川脸上依旧挂着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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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当土御门察觉对方的根据何在之际，状况已到了最后阶段。云川不顾右眼深处传来的生理厌恶感，甩动右手。一把只装了两发子弹且体积比扑克牌还小的手枪，从少女的衣袖中露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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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云川芹亚不擅长使用枪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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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但她获得了连「外行人」也能确实命中的距离与时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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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砰！」的一声，震撼腹部的枪声传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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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左侧腹开了一个暗红色洞孔的土御门发出呻吟。他向后倒下，因此看起来就像带着云川的眼球一起上路；敞开眼窝流出的鲜血滑过云川的脸，但依然挂着笑容。</p>
|
||
<p>（兼具暗杀术与兵器的负伤野兽步步进逼时，即使是脆弱的军师型人物，多半也会试着用武器抵抗——如果是一般人就会先想到这点。但你受困于眼前的恐惧，连这么简单的事实都忘了。）</p>
|
||
<p>「好痛……呜……！所以才说你天真……」</p>
|
||
<p>云川把枪收回水手服袖中，仿佛要填补失去的眼球般以手捂住脸。她静静地低头看着倒在楼梯上的土御门。</p>
|
||
<p>「……你本来是个<b>会慢慢品尝</b>、<b>享受复仇的人</b>。你的复仇戏码原先应该如此。然而，当你打算尽快排除我这个威胁时，就该想到自己已经踏上我安排的道路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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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土御门元春已无法动弹。</p>
|
||
<p>单手捣脸的云川离开了现场。她走在挑空区域中，有如回廊般开阔的二楼通道上，拿出行动终端装置，接着执行有网络电话功能的应用程序联络别人。</p>
|
||
<p>通话对象是在大厦高楼层待命的统括理事会成员之一，贝积继敏。</p>
|
||
<p>「……结束喽。我把挣脱项圈的疯狗收拾掉了就是。」</p>
|
||
<p>『你的声音听起来并不轻松啊。出了什么事吗？』</p>
|
||
<p>「以外行女孩的身手能打倒那个怪物，一只眼睛不过是小意思。」</p>
|
||
<p>抵在脸上的手掌变得湿滑。整张脸也开始有种讨厌的热度，云川甚至有种头部膨胀了一圈的错觉。</p>
|
||
<p>「把我预先分散在『<ruby>瓶装工厂<rt>Micro Cosmos</rt></ruby>』的零件准备好……虽然我靠着自我暗示分散了痛楚，但做得不够完美。赶紧把欠缺的部分补足应该比较快就是。」</p>
|
||
<p>『我知……马上……安……』</p>
|
||
<p>不知是否信号变差了，贝积的声音变得很模糊。</p>
|
||
<p>云川原本这么以为，但立刻发觉事情不对。</p>
|
||
<p>（……怎么……回事。耳朵……？）</p>
|
||
<p>异变原因似乎在于云川的身体。胸口有股讨厌的压迫感。她也想过是不是严重出血的影响，状况不太对劲。</p>
|
||
<p>（……这像是暗示系的假药攻击，但又不太一样……这是什么？<b>我根本不认识这种东西啊</b>……！！）</p>
|
||
<p>依旧单手捂着脸的云川，靠在回廊栏杆上。重力的感觉、上下的方向变得暧昧不清。她无法确定行动终端装置是否传出了贝积的声音，甚至不知道行动终端装置是否还握在自己手中。</p>
|
||
<p>这是。</p>
|
||
<p>这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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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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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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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仰天倒在楼梯上的土御门元春，动着沾满鲜血的嘴唇他在口中低语着某些字句。</p>
|
||
<p>混账东西们——讨厌的工作时间到了</p>
|
||
<p>「吾以铁与钉向主祈愿（混账东西们，讨厌的工作时间到了）。」</p>
|
||
<p>有种类别叫做「感染」，或者说「传染」。</p>
|
||
<p>这是将魔法粗略分为「感染」或「共感」两大类时的其中之一，施展时会利用毛发、指甲等物。「以特殊步骤破坏目标的一部分，借此从远处攻击目标的肉体」这种常见咒术也归类于此。</p>
|
||
<p>没错。</p>
|
||
<p><b>若能挖出一颗眼珠</b>，<b>就能继续给予云川芹亚致命攻击</b>。</p>
|
||
<p>「<ruby>仇敌象征已在吾手<rt>这不过是产线作业</rt></ruby>。<ruby>以此血肉追咒其主<rt>给我把子弹打进那王八蛋的胸瞠</rt></ruby>！！」</p>
|
||
<p>土御门完成咒语后，随即对夺来的眼球轻轻一吻。</p>
|
||
<p>某处传来了吐血般的液体声，以及沉重物体倒下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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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g alt="图片" class="fit" src="../Images/p3.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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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将目标成功失能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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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同时，仰躺在地的土御门也因大量出血而不停颤抖。他手中的眼球从指缝间落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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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第二次施展魔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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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土御门全身的血管都在哀嚎。他用力一咳，确认到自己的唾液已经染成鲜红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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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呼……嘎！咳！咳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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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黏稠的血液差点堵住咽喉，少年好不容易才将血块全吐出来确保气管畅通。接着他缓缓站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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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我说过了。你只有我在科学方面的情报。缺少了魔法方面的情报，哪可能正确地分析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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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话又说回来，这道术式是将连小孩都知道的仪式「丑时参拜」重新建构而成，重点由原来的人偶改为毛发，相当普遍。虽然这招能从远处攻击目标，但专业的魔法师早在前兆出现时就会采取对策。换言之它只对「不知道的人」有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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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该死……去翻那家伙的垃圾桶找鼻毛是不是比较快啊……？）</p>
|
||
<p>土御门踏着摇摇晃晃的脚步，准备前往楼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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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尽管他并未大意到打算使用电梯，但电梯似乎也没在运作。从逃生梯走虽然比较好，但谁都会这么想，所以很可能有陷阱。毕竟这条路等于是一条直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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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空调管路、电梯井内的作业用梯子、垃圾滑槽，全都不行吧。把通常能想得到的路都当成有陷阱比较好。）</p>
|
||
<p>土御门叹了口气。</p>
|
||
<p>若是寻常同行设的陷阱，那么他不会看漏。然而这回却是云川芹亚留下的礼物，即使在万全状态下花时间仔细调查，也无法保证能找到并拆除所有陷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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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过陷阱会是贝积自己设的？不，不可能。那家伙无法参加实战。这么一来……<b>贝积应该也不知道部下设陷阱的位置</b>。换句话说，他只能窝在巢里。为了保护自己，却陷入动弹不得的状态。）</p>
|
||
<p>只要能安全上楼，不管花多少时间都没关系。</p>
|
||
<p>如此判断的土御门将十指张开又合上，确认自己是否还有握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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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他走向入口大厅，打量该处的摆设之一——这幢大楼的模型。说得更正确点，他是在确认整幢大楼的构造与轮廓。</p>
|
||
<p>（需要能随时以三点支撑体重的环境，凸起本身不大也无妨，应该只要有一点五厘米左右就够了。）</p>
|
||
<p>经常被当成谈判场地的第三学区，同时也是个重视建筑美观的学区。由知名建筑师从头开始设计的摩天楼，无论如何都会产生单纯功能性以外的要素。机会就在这里。如果只是栋平滑的长方体大楼，那就无计可施了。</p>
|
||
<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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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确认大略的路线后，土御门走向九个出入口的其中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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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他得先出去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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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b>这是为了在没有安全绳的状况下</b>，<b>徒手攀登约五十层楼高的墙壁</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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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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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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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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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云川芹亚发出呻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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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她总算发现自己倒在大厦二楼的回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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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发生了……什么事……？应该……不是……得、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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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此刻少女的意识依旧模糊，而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眼睛一旦闭上，或许就再也睁不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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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土御门元春没有追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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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通往楼上的路径，没有任何发动陷阱的痕迹。云川早已安排好，只要有陷阱启动，就会自动传讯到她的行动终端装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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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也就是说，外面？该死，那个不要命的家伙……！）</p>
|
||
<p>云川虽然有稍微考虑过那种可能性，但途中三十楼的展望台比其它楼层还要向外突出一圈，通常光靠攀岩技巧过不了这一关，所以她把这件事摆在一边，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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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那家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艰难的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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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而最可怕之处，在于无论敌人是有勇无谋还是其它原因，他都已经站在云川芹亚的预测之「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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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嘎、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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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少女想撑起身子，却只有手指与脚趾在颤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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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要起身十分困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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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行动终端装置就在手中，所以可以操作它。然而把危机通知贝积毫无意义，说穿了那个老人根本没战力。这跟要战要逃无关，一旦贝积现身，就注定了己方的败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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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要联络就得找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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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所幸土御门元春选择了「徒手攀登将近五十楼高的墙壁」这种疯狂的选项。换言之，他要抵达贝积身边还得花不少时间。即使从学园都市的角落找人过来，应该也能赶在土御门的魔手碰到贝积前，赶到这幢大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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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此时，出现在这里最具效果的人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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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此时，云川芹亚既认识又能取得联系的人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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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此时，想必一通电话就能确实呼唤来到此地的人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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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少女知道这么做很危险，但她不能让那头疯狗杀害统括理事会成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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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她以拇指叫出通信簿。云川绞尽此刻自己的每一分体力，却连区区五十字的短文都无法输入，气得她咬牙切齿。最后云川补上了个能辨识手机用电波，让陷阱自动解除的档案，并以虚弱的动作按下发送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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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不对。）</p>
|
||
<p>按下去之后，她突然有个念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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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有种讨厌的感觉。云川连这个主意是否真的出于自我意志都没信心。与土御门之间的激战，就像台球般让她产生了新的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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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难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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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但已经太迟了。「发送完毕」的字样出现在画面上。</p>
|
||
<p>「……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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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喀啷」一声。</p>
|
||
<p>行动终端装置从云川手中滑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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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id="toc_12">12</h2>
|
||
<p>这个老人平时滴酒不沾。</p>
|
||
<p>他并非以节制或清贫为信条。他喜欢音乐、戏剧、古董、艺术品……还买过马，也曾看着火车时刻表或历史年表的数字想象应有的情景。在兴趣与嗜好这方面，可以说他沉溺得比普通人还深。只不过酒和烟之类的东西会让感官与思考变得迟钝（老人如此认为），他判断碰这些东西反而会减少生活乐趣。在漫长的人生中，要以最大限度利用有限的享乐时间——这或许可说是老人所奉行的理念。</p>
|
||
<p>而这样的老人——</p>
|
||
<p>贝积继敏，从柜子里拿出待客用的爱尔兰威士忌。他将褐色液体倒入小水晶杯中，盯着液体的表面。旁人会说他的脸有如岩石般坚定，然而贝积自己却认为这表情很丢脸。</p>
|
||
<p>老人只在不顺心时饮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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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酒只是他逃避现实的工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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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老人下定决心，握住杯子，有如遭敌军围城的古代贵族饮下毒酒般，一口气将酒倒入喉中。热流先于颈子一带产生，接着传至整颗头。贝积心想：这就像脖子被勒住一样。</p>
|
||
<p>就在杯底撞上厚重桌面的下一刻。</p>
|
||
<p>「来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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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话说出口同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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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真皮椅正后方的整面强化玻璃猛然粉碎。贝积并未起身，而是将椅子转了一圈确认后方。太阳已然西下，嗜血的野兽将五光十色的夜景置之背后，不理会猛烈的狂风，以缓慢的脚步踏入办公室。</p>
|
||
<p>土御门元春已被血染红。他的侧腹有暗红色的枪伤，除此之外，衣服也处处渗出鲜血。想必那上头不但有他自己的血，也有他人溅回的血。或许是不用安全绳徒手攀登高楼外墙的代价，少年的十根手指不停颤抖，而且变成了青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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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即使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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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薄镜片后方的眼眸，依旧闪耀着捕食者的色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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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他以悠哉的口气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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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你有觉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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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当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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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身体陷入大型皮椅靠背的贝积继敏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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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土御门稍微眯起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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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我不会轻易了结你。接下来要开始的，将是一场漫长而痛苦的死亡旅程。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的理由吗？」</p>
|
||
<p>「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庞大计划的领导者，更明白这关系到许多人的人生。打从坐上这张椅子时，我就已经有所觉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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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你想假装自己冷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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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土御门不悦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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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少年全力克制想立刻将这个老人劈成两半的冲动。光是这样还不够。只是「杀了他」无法消除这份憎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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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憎恨就该用报复清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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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要不然，失去目标后还是会继续受到憎恨支配，将永不间断地追求新猎物，堕落成怨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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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他有自觉，自己离怨灵只差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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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你所参与的只是单纯的杀人行为。就跟我一样。」</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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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没错。」</p>
|
||
<p>贝积老实地认账。</p>
|
||
<p>老人已不年轻，不会用「这是为了正义」当借口催眠自己。他所累积的东西实在太多，也不会因为一句「邪恶」就动摇。贝积继敏最害怕的就是思考与感性变得迟钝，实际上他的坐姿，却安稳到连自己都感到不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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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是，<b>你真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吗</b>？」</p>
|
||
<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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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只要想尽办法杀了我，就能成就你的复仇。先不管令妹是否会开心，你无疑能得到满足。然而这么一来，<b>你的复仇就这么结束喽</b>。你没有抓住一丝一毫真相，但已经心满意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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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那又怎样？」</p>
|
||
<p>土御门忿忿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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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我对『<ruby>人力资源<rt>Agitate Halation</rt></ruby>』究竟是什么早就没兴趣了。我的目的，就只是对逼死舞夏的人与一切元凶复仇。所有稍微推上一把的人，我要全部杀光。你只不过是在猎场上响起的『狩猎信号』，一个晾在众人面前的牺牲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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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对一切元凶复仇……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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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贝积轻轻地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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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自己不习惯的酒精似乎有了点用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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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那么，复仇剧会随着你的死一起落幕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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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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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所说的，可不是你调查『<ruby>人力资源<rt>Agitate Halation</rt></ruby>』计划使令妹牺牲这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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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对方没有任何响应，但贝积依旧说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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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一清二楚。我不是笨蛋，拥有的力量也不小，更有了解状况的机会。事情其实很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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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什么很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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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真相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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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尽管脸上满是紧张的神色，老人依旧微微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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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第一件案子。你复仇的契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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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镜片后的双眼并未动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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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是，他的眉毛却略微抽动了一下。如果对上专家云川芹亚，这点动静可说是足以完整描绘出土御门内心思绪的重大情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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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然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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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统括理事会成员之一贝积继敏，说出了决定性的一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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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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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在土御门舞夏的宿舍放火，杀害你义妹舞夏的人就是你自己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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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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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片寂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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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说得更严格点，室内虽然流泻着和缓的古典乐，但那种东西早已从两人之间消失。赞美人类诞生的歌声，已无法带给土御门和贝积任何感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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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正确说来，你判断因调查『<ruby>人力资源<rt>Agitate Halation</rt></ruby>』计划而白热化的情报战攻防过程中，会出现许多集团危害家人，因此先让义妹『死亡』——夺走她的身份、在她房间放火、窜改官方纪录。你为了保护妹妹而杀了她。这就是这次事件的真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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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又怎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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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就表示这出复仇戏码是场天大的闹剧。明明没人丧命，你却设定了众多以死偿命的对象！这出复仇剧是为了什么？你佯装成嗜血怪人，是想借此将妹妹的死深植『黑暗』之中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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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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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如呻吟般开了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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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仿佛要将众所周知的不重要常识，重新再说明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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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种事啊，根本无所谓啦。真的，怎样都没区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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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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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就算我不『杀』舞夏，她迟早也会死在其它组织手下。这种意义是很直截了当，无法挽救。这样就够了。光是『有人想要她的命』就会让我超越<b>沸点</b>。我有必须战斗的理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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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然而这跟你先前的活动模式有很大的差异。你向来都是躲在舞台背后活动吧。追根究底，委托你查清『<ruby>人力资源<rt>Agitate Halation</rt></ruby>』计划的人又是谁？中间或许夹了很多人，但中介者应该不希望你的动作如此显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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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当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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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踩着玻璃碎片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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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以为……以为我还能一如往常冷静地工作？唉，你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懂？你的脑袋锈到非得要我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解释？那我就告诉你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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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少年顿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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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接着，他仿佛要告白决定性的罪行般，斩钉截铁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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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贝积。我啊……杀了自己的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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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声音意外地平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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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也许，这声音属于失去了关键核心时人，属于一切情感暴跌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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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元春说出口的事，要比室内流泻的古典乐更为冷淡，只是单纯的「字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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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即使那只是书面上的伪装，其实没有任何人死亡；即使她只是突然在女仆学校的要求下打扫陌生建筑，疑惑地动着拖把；即使她依旧四肢健全活蹦乱跳，完全不知道宿舍失火、不知道自己被当成死人；即使她工作完毕回到宿舍时，房间装潢日用品等一切全都修复得跟原来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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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能打击贝积的精神之物，并非简单明了的刀刃或枪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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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而是眼前这名毁灭者周身特有的气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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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依旧杀了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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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理想的残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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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信条的空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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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就像信赖会因为背叛而转为憎恨，正因为这根柱子坚实，所以破坏时的失控也会发挥其坚固的特质，不会轻易崩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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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贝积。我呢，可是以该在『黑暗』里使用的技术、该彻底躲在影子里使用的技术，对自己的妹妹出手喽。我明白，我全都明白。我一直在欺骗她，一直在对她撒谎。这是我擅自定下的规矩，对其他人并不适用。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画下了界线啊！唯有她绝对不能跟这种肮脏的世界扯上关系！但你们破坏了这个规矩！是你们这些人！逼得我！非得亲自做这种绝不可为之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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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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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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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贝积继敏的脸上，浮现了单纯喜怒哀乐无法表达的复杂表情。但土御门并未发现。他指着老人的鼻尖，以不知是否在弹劾某人罪行的口气喊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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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你懂吗，贝积！你明白吗！你……不，你们！你们彻底毁了我的齿轮！你觉得我还能维持合理性与正当性多久？我已经不行了，不行也没关系。我迟早会连怎么用双脚站立都忘记，但从杀了妹妹那一刻起，就已决定要在这之前，把跟『这种事』有关的家伙尽可能全拖下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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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既然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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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贝积平静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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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就给你一个建议吧。『<ruby>人力资源<rt>Agitate Halation</rt></ruby>』计划比你想象中还要深沉。牵扯到这种地步，想必你也无法回头了。所以我要这么对你说……觉悟吧。从今以后，状况将会越来越严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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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你这元凶还鬼扯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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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土御门忿忿地瞪着贝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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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你就是黑幕吧！难道你想说这玩意儿带来的利益实在太大，因此出现了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的甜甜圈状外围团体吗！还是你想说已经建构出就算你死了，依然会有人继承的后备措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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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你迟早会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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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贝积缓缓吐了口气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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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抓住真皮椅扶手的手，浮出了许多汗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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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然而现在的你，应该听不进我的话吧。那也没关系。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事情不会在此结束……看样子是成功了。尽管状况非常凄惨，但在最后关头，似乎还是有了好结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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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别开玩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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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土御门发出低语，随即踏出一大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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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一只手将摆在厚重大桌上的众多报告书扫开，随即用力拉出抽屉。接着他宛如炫耀般把抽屉里的东西一样样扔到桌面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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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钢笔！指甲剪！感冒药！在这个电子邮件盛行的时代居然还写信？那就把拆信刀、口红胶、邮票也用上吧！有了这么多东西，你觉得能带来多少痛苦与恐怖？我马上就告诉你。可别以为能简单地休克而死哦，只要将感冒药的成分分离，就能应付那方面的问题。我说过了吧？这是条漫长而痛苦的死亡旅程。详细内容敬请期待，<b>但我可以先说</b>，<b>你最后会像大王花那样活着绽放</b>。活到老学到老，你就尽量学学这些人类带着阴暗笑容，建构出来的负面技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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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原来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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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贝积坐在椅子上叹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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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对什么都不知道的妹妹来说，这些技术确实很残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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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无言地挥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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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以铁丝将老人随着打击声沉默的手足，固定在椅子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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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首先是闪闪发光的拆信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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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东西没有开锋所以缺乏纯粹的杀伤力，但也因此能用来折磨人。土御门抓住了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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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会留下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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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以比刀刃更锐利的言词宣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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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不是温情。而是因为感官大半集中在那里。然而，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彻底破坏其它地方。自己的身体逐渐走样，应该能带给你超乎预期的冲击。这是第一步。你就战栗着接受『做到这种程度却只是第一步』这件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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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那可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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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贝积嘴角流出了血，但他依旧笔直地望向土御门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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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恐怕没那种时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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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应该无棋可用了。云川芹亚已经倒下。如果她设了陷阱，寻常士兵是找不到的，只会掉进自己人张开的网子里。所以你才无法呼叫援军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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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来者是哪边的战力无关紧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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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你是想说在这种局面下，还会有事不关己的正义英雄跑来？如果世界这么巧，『黑暗』这种东西根本就不会留到今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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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会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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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贝积斩钉截铁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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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英雄会来。然而那不是『善意的偶然』那种廉价的东西。想必你会因此抓住真相的一角。如果要比喻，大概就像特殊的台球吧。再不然就是自相残杀。无论如何，你应该知道自己一路以来，究竟跟怎样的人扯上了怎样的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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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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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就在土御门元春诧异地皱起眉头的下一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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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当」的一声，轻柔的电子音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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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办公室虽然是隔音间，但电梯似乎连接到了室内的扩音器，一旦抵达就会有所通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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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得知有人来访，令土御门全身窜过触电般的紧绷感。奇怪。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电梯能正常使用、云川芹亚安排的陷阱没启动、确实如贝积所言有人介入。他所产生的情绪，并非呼应这些事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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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问题可以变得更简单。</p>
|
||
<p>就像台球一样。贝积是这么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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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正因为土御门元春和云川芹亚冲突并击败了她，才使得「别人」来到这里。就像球杆只要撞击一次，台面上的球就会先后碰撞，导致只有目标球正确地入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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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听好。现在来的人是谁，连我也不知道。或许，那个人并没有任何罪状或恶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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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贝积的口气跟先前不同，又急又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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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仿佛在暗示「没时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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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但这人想必会与你为敌吧……该死，为什么我到现在才发现。那些家伙并不是要让你我两败倶伤。那些家伙的目标根本不是我！真正的目的是让你跟那个『别人』两败倶伤！这件事从一开始，从最初的开端，就是为了要排除你！从找上你妹妹那时起，目的就一直连在一起！答案明明就挂在眼前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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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
|
||
<p>（什么意思……？）</p>
|
||
<p>土御门元春的脑中满是疑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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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这场台球，到底是谁在哪里出杆，瞄准的球袋又在哪里？就连我跟云川、贝积的冲突都不是结果，只是过程。若真是这样，那我到底叫来了谁？）</p>
|
||
<p>打倒敌人会产生新敌人。但眼前并非单纯的复仇剧。若用台球比喻，复仇剧不过是笔直出杆击球后，撞上了前方的另一颗球。但现在情况不同，动作更为复杂，是种近似于跳过障碍球，以撞击目标球的技术球。</p>
|
||
<p>自己会想徒手攀登五十楼高，原因在于敌人是云川芹亚。如果面对其它敌人、其它的球，就不会发生这种事。</p>
|
||
<p>连抵达贝积办公室之前就身负重伤也一样。</p>
|
||
<p>人与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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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英雄与英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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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假如有种能在任意时间地点自由创造对战卡片，让双方自相残杀的机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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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假如接下来要上演的是最终决战，而这一切都是预先设好的局，是某处的某人为了让球确实入袋，而让土御门元春这颗球去撞击其它的球……</p>
|
||
<p>「回答我……」</p>
|
||
<p>土御门对着被铁丝固定在椅子上的老人喊道：</p>
|
||
<p>「回答我！你跟『<ruby>人力资源<rt>Agitate Halation</rt></ruby>』计划到底有什么关系？从你的口气听来，该不会……？」</p>
|
||
<p>「<b>我是要击溃『<ruby>人力资源<rt>Agitate Halation</rt></ruby>』计划的那一边</b>。我跟你一样，对主谋而言是某种程度上的威胁。所以我才以为对方是想一举两得，让你我两败倶伤。既然无法阻止计划，我判断继续咬着你妹妹的死不放也没用。只要之后你能毁了那个计划就没关系……不管怎么样，就算跟刚到这里时的你说出真相，你大概也会嗤之以鼻吧。」</p>
|
||
<p>「怎么会这样……」</p>
|
||
<p>自己找错了复仇对象。</p>
|
||
<p>更因此弄得遍体鳞伤，体力耗尽。</p>
|
||
<p>此刻，跟土御门元春一样被推上台面的某人，已为了收拾他来到这层楼。</p>
|
||
<p>这就像刻意避开障碍球，并以正确的角度撞击目标球将它送进袋中。</p>
|
||
<p>只不过，待他察觉时已然走投无路，想来无法逆转局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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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你打算怎么办……？」</p>
|
||
<p>贝积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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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要是你我都完蛋，就没人能阻止『<ruby>人力资源<rt>Agitate Halation</rt></ruby>』计划了。这是最糟糕的发展！如果能逃就快点逃。快想办法！有没有至少能让你安全脱身的方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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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没那种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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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ruby>机会<rt>Table</rt></ruby>」全掌握在敌人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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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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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土御门调匀紊乱的呼吸，做出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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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在他眼前，沉重的双扇门缓缓开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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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既不知道来者是谁，也没办法判断这人是善是恶。但是，我岂能死在这里！我有我的复仇！怎么能在这种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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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然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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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与其说自我激励，更接近自暴自弃而勉强为身体注入活力的土御门，话说到一半就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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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少年睁大了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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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看着走进房间内的人物，以颤抖的声音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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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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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但是，仔细一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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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元春不是应该最害怕「这种可能性」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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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 id="toc_13">13</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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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上条当麻踏进了第三学区某栋摩天大楼的办公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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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仔细一想，来这里的路上一直碰到怪事。起先是上了土御门元春的当，被扔进「学舍之园」。接着在里面推测有关那些「明王之坛」的话都是谎言，并看见土御门妹妹舞夏死亡的新闻。然后在学园都市第五名——食蜂操祈所操纵的女学生协助下，好不容易脱离「学舍之园」。才刚打开原先为了防止追踪而关掉的手机电源，这回又有某人以<b>匿名邮件</b>送来看似土御门所在之处的情报。于是又顺着指示前往第三学区，搭上电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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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而现在。</p>
|
||
<p>上条踏入了「若是普通度日，想必不会跟这里扯上关系」的宽敞办公室。</p>
|
||
<p>这里明明位于五十楼，强化玻璃窗却碎了满地，室内充斥着散乱的文件。看似房间主人的老者，手足被铁丝固定在椅子上，土御门则站在一旁。少年与平常不同，头发染成茶色，带着薄片眼镜，身穿时髦外套，最重要的是他全身沾满了鲜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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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不管怎么想，这状况都不寻常。</p>
|
||
<p>然而另一方面，这状况本身却让人有种强烈的突兀感。</p>
|
||
<p>这种近似无路可走的情绪，就好像打台球时，不管将母球往哪里打，都会将不能入袋的球送进球袋一样。</p>
|
||
<p>「——这是怎么回事……？」</p>
|
||
<p>上条疑惑地开口。</p>
|
||
<p>之所以编出「明王之坛」的事把上条关进「学舍之园」，就是因为不想让他看见这一幕。然而他无法相信在「这里」的一切，全都出于土御门的恶意。这并非单纯出于「想相信朋友」这种性善说的感情。该怎么说呢……这不像土御门。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就像「一气之下用烟灰缸砸别人头」那类行为的延伸。若是他认识的那个土御门，就算动用暴力也不该采取这么肤浅的方法。即使遇上了绝对无法原谅的事，他也该冷静沉着地以完全胜利为目标。既然如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p>
|
||
<p>被绑在椅子上的老人似乎察觉了什么，脸色大变。</p>
|
||
<p>「慢着……难道他也只是颗静止的球？这么一来就糟了。敌人操纵的球是你啊，土御门！对方的下一步还未确定，只要你停下脚步，就不会再有球相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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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取出手枪弹匣，往对他呼喊的老人脑后一敲。</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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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遍体鳞伤的他将昏迷的老人摆在一边，瞪着上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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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阿上，你知道多少？」</p>
|
||
<p>「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土御门，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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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可是最让人头痛的回答啊。听起来没法当成判断的参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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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土御门忿忿地说道：</p>
|
||
<p>「但从脸色看来，你至少该知道我妹妹已死的事吧。我必须复仇。尽管不知出于偶然还是刻意，使我一度走错方向，但我的方针不会因此改变。这条跟阿上绝对无法兼容的路，我会继续走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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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他大声喊道，并且毫不犹豫地将手枪对准上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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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上条顿时浑身僵硬，但意外地并未听到响亮的枪声。只有「咖叽咖叽」的细小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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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这也是跟云川杠上的结果？真是了不起的台球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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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啧了一声，随手把枪扔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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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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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这种场面可不需要言语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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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土御门的身体摇摇晃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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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气势。似乎光靠这个字眼，他就能继续以双脚站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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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从伤势的严重程度看来，我没空长篇大论。而不清楚状况的阿上，也无法建构足以说服我的材料……这是某人为了让你我都入袋所造成的结果。我们之间，只剩下『暴力』了！」</p>
|
||
<p>「慢着，土御门！可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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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连骂人的时间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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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土御门用力往地板一蹬，猛然扑向上条怀中。</p>
|
||
<p>互殴开始了。</p>
|
||
<p>上条当麻所认识的土御门，不但熟知各式各样的犯规技术，更能为了目的而毫不犹豫地使用这些招数。这人明白自己的攻击会带来多大的痛苦，即使如此，他依旧压抑自己、咬紧牙关、承受一场又一场的悲剧，进而阻止更大的惨剧。他应该是这样的人。</p>
|
||
<p>无论是比单纯的战斗技巧，还是个人的理念信条。</p>
|
||
<p>他都是个上条绝对无法战胜的对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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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然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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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就算是这样。</p>
|
||
<p>「这算什么？」</p>
|
||
<p>上条扭动上半身，避开了猛然挥来的手臂。他做到了。不论是对准眼睛插来的手指，还是为了定住脚步而踩下的鞋底。上条不是顺利避开，就是成功地挡下。</p>
|
||
<p>原因不只是土御门的速度慢了下来。</p>
|
||
<p>不，尽管土御门伤得这么重，若纯论速度，此刻他依旧凌驾上条。</p>
|
||
<p>可是。</p>
|
||
<p>这些动作毫无意义。</p>
|
||
<p>他没有以前用压倒性力量制伏上条时，那种身处悬崖峭壁般的压迫感。</p>
|
||
<p>上条所看见的，只是单纯的现象。单纯的运动。单纯的移动。如此而已。那东西简直像是「土御门元春」这个人所剩下的单薄空壳。就连说是残骸都不够格，只是团蠕动的渣滓。</p>
|
||
<p>所以。</p>
|
||
<p>「……你在干什么啊！」</p>
|
||
<p>沉重的「砰！」声迸出。</p>
|
||
<p>土御门的犯规技巧并未命中上条。刚好相反。区区一个外行人使尽浑身力气挥出的拳头，却令人不舒服地被土御门的下巴吸了过去。</p>
|
||
<p>土御门的上半身为之摇晃。</p>
|
||
<p>这拳明明打个正着，上条内心却没涌出丝毫感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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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负伤的土御门踏步进逼，上条也只好用拳打脚踢应战。每一拳每一脚，全都打在土御门身上。结结实实地命中。每挨一下，土御门就会随之摇摆。踉踉跄跄、摇摇欲坠。这不是上条认识的土御门。少年仿佛看见过去在电视中成为英雄的职业摔跤王者，如今因为酗酒而倒在肮脏的暗巷里，压倒性的绝望感持续地在上条心中扩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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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你在干什么啊！」</p>
|
||
<p>少年希望对方否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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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少年希望刚才的状况只是玩耍，对方只用一招必杀技就将局势彻底翻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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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少年希望对方冷冷说出专家和外行的差异，随即傲慢地宣布「接下来的事全都交给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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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然而。</p>
|
||
<p>惊人的「嘎咚！」一声响起。土御门元春的身体终于倒下。上条骑了上去。在不断挥拳同时，上条眼角也浮现了泪水。</p>
|
||
<p>「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啊，混蛋！这样还算是你吗！还算是『土御门元春』这个人吗！不，你不该是这副德行。无论受了多重的伤，无论原因有多少！你……！<b>也不是会输给我这种人的弱者吧</b>！」</p>
|
||
<p>上条取得了胜利，却感到无比亵渎。</p>
|
||
<p>就像百年难得一见的作曲家呕心沥血之作被摆在一边，以十指在钢琴键上恶作剧敲出的杂音，却得到拍手喝彩大受好评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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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
|
||
<p>即使重心完全受制，土御门依旧用力将混了血液的唾沫吐向上条的脸。他大概是想攻击眼睛，或是想让对方因为吃惊而失去平衡。可是，上条以手掌挡下了这微弱的奇袭。攻击被挡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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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大概是无计可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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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两眼无神的土御门元春，后脑勺「咚」一声撞上地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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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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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种胜利有什么意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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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上条不知道原因、不明白结果，战斗在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结束了。不管是意志与意志的冲突，还是即使燃烧生命也要达成目标的意念，对方原本跟自己是同一类的人，假如某颗齿轮改变，说不定能站在同一个地方的感慨也好……上条脑中什么也没浮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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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只是单纯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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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结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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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开什么玩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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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滴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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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透明的水滴，从上条当麻眼中落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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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开什么玩笑啊，混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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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是世界上味道最苦涩、最难以忍受的泪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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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直觉地了解到，所谓的屈辱想必就是这种滋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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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不可能赢你啊……一定有什么机关，有我所不知道的机关！可恶，怎么能就这样结束！这么一来我连自己赢了谁，带来胜利的又是谁全都不知道啊！土御门，你到底在跟谁战斗？我不可能是你最后的目标吧？说到底为什么你非得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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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没有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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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已经无所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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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为什么要对我这种人说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这到底是怎样的事件？你、你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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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元春放着不明就里的上条不管，擅自画下了句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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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无论排了多少张骨牌，只要放上一面厚重的墙壁，就无法继续前进。上条并不了解整副骨牌的样貌，只是以墙壁身份登上台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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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回答我，土御门！回答我！可恶，可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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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似乎已没打算回答。上条抬起头，打量周围。椅子上虽然坐着被铁丝固定住的老人，但他好像也已失去意识，没有半点用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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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办公室所在楼层相当高，强化玻璃窗又碎了满地，因此强风吹进室内，散落在地上的大量资料随之飞舞。资料上写了许多东西。「<ruby>人力资源<rt>Agitate Halation</rt></ruby>」计划以及关系人士。追查该计划的人员清单。学生宿舍的火灾，以及将受害、加害者全数包含在内的人际关系。此外还有片段的行动纪录，似乎是这数小时内土御门元春的所作所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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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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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上条伸手抓住其中一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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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土御门所追查的东西，似乎叫「<ruby>人力资源<rt>Agitate Halation</rt></ruby>」计划。纸上写着推动该计划的核心人物之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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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学园都市统括理事会成员。终极VIP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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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药味久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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