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瞬息万变的速度
In_a_Long_Distance_Country.

1

学园都市第三学区里,有好几间国际展示场。

从海外的玄关口第二十三学区,有直通铁道连接的这个学区,有许多对外设施,饭店等级在学园都市内也是数一数二。基于不让机场噪音影响住宿设施的考量,特地在距离机场集中的第二十三学区很远的这里,设置迎宾设施。

如此的第三学区,现在正举办好几个活动。

包括集车辆技术精华的引擎展,与机械工学结晶的机器人展等等。这些展示与其说是单纯的娱乐企划,更像是学园都市的最尖端科技宣传。这是因为统括理事会发表了同意「像这种水准,转用于城市外也可以」的技术,从无数外部企业中,选择条件最好的交易对象(不是「寻找」,自始至终都是学园都市在「选择」),并借此得到庞大的资金。

今天也举办了其中一项展览。

展示的作品是无人操纵的攻击直升机、最新锐驱动铠Powered Suit、利用某种光波的杀伤区域紫外线狙击装置,甚至还有可以用于轰炸的大功率光学武器。

活动的名称竟然就是「迎击兵器展」,真是夸张。

「呜哇——」

沉重的喘气声传来。

在圆顶状的国际展示会场一角,黄泉川爱穗用双手拿下以配件连接胴体部分的驱动铠Powered Suit头盔。平常她即使穿着土气运动服,也无法掩盖她让青少年烦恼的好身材,却被像玩偶服般膨胀的驱动铠Powered Suit包围,看起来有些可笑。

「热死啦……为什么驱动铠Powered Suit的示威运动这么累啊——」

黄泉川抱着头盔,以不耐烦的口吻说完,一旁身穿作业服的女性瞥了她一眼。这名女性是驱动铠Powered Suit开发小组的一员,平常可能习惯穿白衣吧,穿上作业服显得不太适合。

「放心,不只你一个。整座展示场都被一种奇怪的热气包围了。」

女工程师的膝上放着一台笔电,电脑侧面贴着将手机轻薄化的卡片,画面表示出驱动铠Powered Suit的详细数据。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会太开心。」

「我说这番话不是想讨你欢心。」

「不过,在平常日白天举办的迎击兵器展览这种核心活动,为什么会有这么大量的人潮聚集?这应该已经超过国际展示场的收容人数了吧?」

「今天是记者Business日,所以人数还算少哦。明天的一般民众开放日,才是真正的地狱。」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会太开心。」

「我说这番话不是想讨你欢心。」

听到工程师这番话,一脸扫兴的黄泉川将之前抱着的头盔,咚地一声放在地面。

这顶头盔宽度约有五十厘米,看起来就像罩上学园都市的筒形机器人。因为驱动铠Powered Suit其他部分尺寸大约只比西洋铠甲大一圈,显得头部特别巨大。

「啊,干脆全脱掉算了……」

黄泉川说着,从没有头盔的颈部爬了出来。驱动铠Powered Suit下面穿的是特种部队所穿的黑色装备。

她用背部靠着停止动作的驱动铠Powered Suit坐下,一只手朝着自己的脸部扇着微弱的风说:

「真是,驱动铠Powered Suit这种东西根本就不能穿装甲服躲在里面。应该换成透气良好的驱动铠Powered Suit专用作业服吧。」

「干脆听听企划部长提出了什么意见吧?脱下驱动铠Powered Suit后,出现的是大胆的比基尼,这样媒体也会鼓掌喝采欢欣鼓舞。」

女工程师的声音没有任何抑扬顿挫,似乎认为事不关己。

黄泉川用毛巾擦拭满脸的汗水:

「不过,那个企划部长好像谈到宣传这件事就相当带劲。」

「那是他的嗜好吧,真可怜。」

「叫我这个全日本男人婆代表黄泉川爱穗去当宣传大姐姐,怎么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才会选中我。」

警备员Anti-Skill还真是辛苦啊。要做的杂事就像自卫队那么多。」

「叫我们做杂事,也就是说没什么大事要我们做。这代表世界今天还算和平啦。」

语毕,黄泉川环视四周。

每个摊位展示的,是各式各样的杀人工具。

以往「在最低限度的损害下逮捕失控能力者」的色彩变得稀薄,取而代之登场的,是万一敌人躲在坦克后面,能够连坦克整个贯穿目标的大威力、高杀伤力兵器。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突然改变方向的理由——

(我想应该是这个没错……)

让黄泉川看了一眼的对象,是工程师使用的笔记本电脑。画面上除了以往为止黄泉川在示威活动所搭乘的驱动铠Powered Suit数据,还有小小的视窗表示电视的画面。

正在播放的是新闻节目,播报员正在念着新闻稿。

『在当地时间昨天凌晨,于法国南部工业都市图卢兹,发生宗教集团的大规模抗议运动。沿着贯穿街道中心的加龙河数公里满是人潮,不仅是交通,对基础建设网也产生严重的影响。』

播出的影像中,出现拿着火把照亮黑夜行走的大型集团。上面有手拿法语书写咒骂言语的横布条,还有在学园都市的看板上点火高举的年轻人。

不过他们只是进行「抗议活动」,并不是失去控制的暴徒。即使如此,数万人表现愤怒在街道默默走动抗议的样子,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在汽车相关的日本企业散布地域周边,这类活动特别盛行。可以推测这是对学园都市的反抗活动Demonstration之一。法国国民有八成以上都是天主教系的罗马正教徒,同样的活动在许多都市也可以看见——』

即使如此,这种状况还算是好的。

看了画面一阵子后,黄泉川今早看过的新闻又重播了。

『在德国中部的多特蒙德,原本以为被偷走的推土机今天冲进天主教系的教会,发生九名神职人员轻重伤的事件。一般推测这是对连串抗议行动的报复,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犯罪声明。今后罗马正教与学园都市派之间的纷争恐怕会越演越烈。』

之前虽然曾经看过这则新闻,至今仍然挥不去那股不愉快的感觉。

就像将小小的火种移到干燥的稻草堆,在这几天之内世界发生了极大的变动。罗马正教在世界各地同时引起的抗议活动、针对这些活动的部分过度反应,让双方的纷争越来越加速。

然后,仿佛呼应这样的状况般,学园都市举办了这次的迎击兵器展。

乍看之下,可以解释为是统括理事会这边正式的「不屈服于示威活动的意志宣示」。

(但是……未免也太凑巧了吧。)

开发兵器跟制作模型玩具不同。要先进行开发申请,重复计算预算,通过审议,设计试作机,用组好的机材进行上千万次的模拟,直到出现满意的数据,才能当作「商品」公诸于世。

但一连串示威活动激烈化,却是这几天内发生的事。

开发期间以年为单位的兵器开发,不管怎样应该都赶不上吧。

这么一来,

(学园都市已经准备完毕。因为之前就预料到世界会变成这样,所以没有事先阻止,而是想办法在事后牵制?)

「混蛋。」黄泉川骂道。

扣下战争扳机的也许不是学园都市,但学园都市一定是想趁机从中获得好处。

拿着笔电的女工程师,用作业服的袖子擦拭额上的汗水,一脸无聊地望向新闻节目画面。

「无论哪个频道都差不多嘛。这种时候就会觉得,早知道该签下娱乐节目专用频道的。」

「……现在的状况你觉得如何?」

「这个嘛。」

从事兵器开发研究的工程师呼吸了一口气后说:

「工作增加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没加班费的加班更糟。」

「这次的展示,跟平常的完全不同啊。」

「企划部长非常起劲,说什么只要颠覆军需产业简陋的固定概念,就可以开发新的市场,在兵器开发现场说了很夸张的话。我看他似乎是发烧了,所以拿冰块敲他让他冷静一下。」

「这里公开的技术,很明显地目的不是对外部企业的『贩售』。那么,这不就等同于演习活动……就凭对『敌人』亮出不明底细兵器群的强大破坏力,想借这种压迫感进行外交大洗牌吧。」

「可能吧。那些武器破坏力超强的。企划部长的脑袋似乎因为松脱了两三个螺丝,结果扯了一堆胡说八道。」

「即使是交易商品,也不可能将展示的东西直接出货。就像把步枪排除全自动机能摆在店面一样,卖的是晚了三、四个世代的东西……那种水准也只不过是以学园都市『外部』的技术,顶多只能勉强重现的劣质品。」

黄泉川看着在远方讲台上谈话的西装打扮男子们。

「而且,就算是专利买卖,兵器核心部分的制造也都由各国的学园都市协力派机关完全掌握,制造量跟配备状况全都在掌握之中。真是的,学园都市想搜集资金到什么地步啊?」

「如果有丰富的资金,就可以量产很多无聊兵器。那个企划部长还说,下次要朝宇宙发射超巨大的人型机器人,驾驶人选应该是十多岁的少年。」

「……这未免也太令人无力了吧?」

「从各种意义来说都是啦。」

2

黄泉川并不知道,某少年是这次大型「纷争」的中心。

上条当麻。

除了拥有名为幻想杀手Imagine Breaker的力量这点之外,相当平凡的一介高中生。如果「神之右席」所言属实,现在这名少年正跟二十亿人为敌。回想起这几个月他被卷入,然后逐一解决的一连串事件,这也不无道理。

成为纷争中心的少年上条当麻,现在——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跟老师说清楚。」


他正在教职员办公室内,挨某个身材修长女老师的骂。

严格来说,被骂的不止是上条一个人。他跟蓝发耳环、土御门元春三人排成一排低垂着头。

三人后面站着不知为何被叫来办公室,满脸不高兴的吹寄制理。

桌上放满杂物的铁制办公桌并排的教职员办公室里,因为午休的关系有许多教师在内。有人在吃便当,有人在改考卷,有人在骑电动木马减肥。

在这些人之中,名叫亲船素甘的女教师,既没吃便当也没改考卷更没有骑电动木马减肥,她坐在便宜的旋转椅上,将米色丝袜包住的双腿叠起,一只手拢起铁丝般硬的黑发,透过昂贵的名牌倒三角形眼镜,用锐利的目光看着上条他们。

「我再问一次。在学习的场所任意打斗,以拳头为武器互相投掷热情灵魂的理由是什么?」

一片沉默。

『意大利举办的足球赛,因为连续的示威游行跟抗议活动,由于无法保障比赛会场的安全,决定中止本季比赛。』办公室墙上的电视传来这样的新闻。

「没办法说明吗?」

全身穿戴着名牌一脸不高兴的数学女老师,在上条的学校中是以特别着重「教养」而闻名的人物。由于她所担任的班级跟上条他们不同,以往并没有什么接点,但今天偏偏就是被她逮到。

附带一提,上条他们的班主任是月咏小萌,但就算是她,恐怕也无法掌握教室内午休的状况。就这样子,刚好看到打架场面的亲船素甘逮住上条他们,把他们带到教职员办公室。

此时,在素甘面前低着头的笨蛋三巨头之一的上条,总算缓缓张嘴说道:

「因为……」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认真地盯着正面之后说道:

「因为!我跟蓝发耳环在讨论『兔女郎是红色还是黑色的比较强』,土御门就突然从旁插嘴胡扯什么:『兔女郎当然是白色小白兔最强啊』!」

伴随着一声「喀哒」巨响,素甘从椅子上翻倒。

上条的大嗓门也是原因之一,对戴着倒三角形教育家眼镜的女教师而言,这样的意见刺激未免太过强烈了。

数学老师亲船素甘把目光从笨蛋三巨头身上移开,看向站在他们背后的吹寄制理。

「……该、该不会,你也参加这种无聊的议论吧……?」

「我只是想让这群笨蛋安静下来,为什么我也要被拉到这里?」

太阳穴血管爆现的吹寄回应。

当亲船踏进上条他们的班级时,吹寄正好对土御门放出锁头攻击,脚踹蓝发耳环的她,顺便用额头猛烈撞击上条当麻。要以当孩子王的程度而论,她无疑是第一名。

另一方面,戴着蓝色太阳眼镜的土御门左右摇动身体说:

「喵,贫乳小白兔万岁——」

听到这句话,蓝发耳环再也不能沉默了。

「你、你这混蛋为什么总是喜欢插一脚?而且你对兔女郎根本就没兴趣,只要是萝莉你就什么都好吧?」

「这倒是事实喵,蓝发耳环。在伟大的萝莉面前,兔女郎啦新体操紧身服啦还是学校游泳制服,这些小小的衣服属性全都消失无踪啦。结论就是,萝莉无论穿什么都适合,就算是兔女郎也是萝莉最强啦喵!」

「你这家伙!这应该跟兔女郎无关吧!」

看到卷起袖子打算开始第二回合的笨蛋三巨头,戴着倒三角形眼镜身穿严肃套装的女教师亲船素甘,将椅子整个往后踢倒,拿出怀中的哨子吹起来。

哔哔!尖锐的号令声响起,负责生活指导的大金刚老师灾误老师,朝三人慢慢逼近。

3

结果,上条他们被命令下课在体育馆后面拔草。

明明就是日照不好的阴湿空间,杂草却长得异常茂盛,一整片绿油油的。光是看到这么庞大的量,就完全失去作业的干劲,更何况像这样平常没人经过的场所,拔得这么干净有什么意义?四周充满这样的气氛。

但是,更为削弱上条干劲的是——

「土、土御门跟蓝发耳环那两个……竟然溜了……」

站在现场的,是被命令拔草的四人中的其中两人,上条跟吹寄。

被留下来的上条看着体育馆后面宽广的空间,忍不住垂头丧气。薄薄的墙壁那一端,传来排球社跟篮球社尽情享受放学时光充满活力的声音,反而给无聊的拔草作业增加沉重的心理负担。

不过,就算抱怨消失的土御门跟蓝发耳环,杂草也不会因此而减少。

一旁是用来搬运杂草到垃圾场的单轮推车,上条拿起放在上面的工作手套。

「反正在全部拔完之前,就会因为完全放学时间到了被赶出去。那就先慢慢干活吧。」

要是叫发火能力者Pyrokinesis过来,应该很快就会搞定吧,上条忍不住嘀咕抱怨。吹寄虽然也不满地嘀咕「为什么我也要做……」,但感觉上她拔草的动作,比上条更有效率。

才做了五分钟左右上条就腻了,他开始对蹲在不远处作业的吹寄搭讪。

「对了,吹寄……」

「干嘛?」

吹寄似乎也很无聊,马上就回应他的话。

上条动着手说:

「十月的期中考不是中止了?但你在休息时间还是拼命用功读书呢,到底是为什么?」

「原来是那个啊。」吹寄冷冷地回答:

「没有期中考,那就表示两学期的成绩只靠一次期末考来判断。考试范围不就增加两倍以上,这样反而不能大意。」

「……」

「我可不会借你笔记哦。」

没有期中考真是太棒了!对于得意忘形的上条,吹寄以淡淡的语调再补上一刀。

受到出乎意料的打击,上条忍不住蜷缩成一团。

「哼、哼。学校的学业又不是一切。」

「你这说法好像我只会读书一样。」

「……不然你还会什么?」

「当然会啊!」吹寄发出自丹田的呐喊: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会投指叉球哦,虽说我对棒球没有什么兴趣!」

「咦——?」

上条慢吞吞地回应:

「该不会又是什么邮购讲座跟指叉球健康法吧?」

「学、学习方式怎样都无所谓吧。重点应该是会不会投!你再用那种讨厌的眼神看我,我就实践给你看!」

「就算你这样说,这里又没有球吧?」

上条讶异地说完后,吹寄制理从裙子的口袋拿出拳头大小的球。

「有备无患啊!」

「……球的表面上,写着『一天捏一百次可以促进α波的健康球』呢。」

吹寄制理毫不理会张大了嘴的上条。她似乎相当起劲,单脚在地面发出沙沙声。

因为没有用来接球的捕手手套,上条重复套上好几层手套,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测量距离蹲下,摆出捕手般的姿势准备接吹寄的球。

上条口中发出叹息般的平板声音。

「好啦——投吧——吹寄。」

「好,上条,看到时速一百五十公里的高速球可别吓坏哦!」

「指叉球还有一百五十公里?这种虚张声势快吓死我了!」

上条不禁惊慌失措。

吹寄似乎相当起劲,她握紧白球,慢慢晃动着身体。

明明只是「蓄力」阶段,上条却忍不住大叫:

「暂、暂……暂停,吹寄!」

「干嘛啦!」

投球动作被中途阻碍,吹寄身体摇摇晃晃地叫道。

上条犹豫要不要直接说出来,最后省略了最重要的核心说道:

裙子!」

「……?」

听到这番话吹寄不禁皱眉,探索上条视线里的意义。她看着自己的腰部附近,发现短裙掀起明显露出的「那个」,还有印着可爱花样的内裤。

图片

——吹寄制理的高速球飞来。

弄错时机的橡胶制软球直击上条腹部,沉重的声响迸裂。

痛得在地上打滚的上条,以颤抖的声音说道:

「……什、什么指叉球啊,不就直接飞过来了吗……」

「刚刚那球不算!」

吹寄粗鲁地蒙混过去,从上条那边接下了球。

「真是的,这次真的是指叉球哦。球会突然下坠,手套位置还是往下摆一点比较好哦。」

吹寄说着进入投球准备,但因为刚刚被上条指出裙子的事,抬腿的动作显得有点压抑。

可能是因为这样,吹寄身体的平衡有点摇摇晃晃,但她所放出的一球却蕴藏了强大的力量。啪!套了好几层手套的上条手中,传来不得了的声音。明明是跟硬式棒球不同的玩具球,上条的手掌却传来酸麻的痛感。不仅如此,吹寄不是使用垒球选手的下勾投法,而是像专业棒球选手般的高压投法,控球还相当准确。

上条轻轻捏了捏接到的球,

「刚刚……有往下掉吗?」

「当然有啊!你到底在看哪里啊。明明在打者前方突然下坠啊,你没看到吗?」

「咦咦——?看起来只像普通投球一样啊。」

「那、那是!因为你不是从打者的角度来看,所以看不懂!实际挥棒之后,就能体会到我的指叉球有多厉害!」

「哦,你真敢讲啊,吹寄。」

上条笑道,他从事先准备的数根扫帚跟畚箕中,选了五十厘米左右长度的塑胶柄扫帚。

「我就把这番话,当成是对我的挑战。」

他像抓住球棒似的两手握住扫帚,只用手腕挥动,就像在计算时机般轻挥着扫帚前端。

另一方面,吹寄接住上条轻轻投来的球后,嘴角露出好胜的笑容。

「竟然想打赢我这个大联盟选手吹寄投出的决胜球,你这只猴子说出来的话还真有意思啊。」

「我会把球打得远远的。」

「我就让你尝尝真正指叉球下坠的样子,还有败北的屈辱——!」

「我要把球打到场外——————————!」

白球放出。

切断空气的声音传来。

如果真的确认球有没有落下,就会来不及挥棒。

上条在无法确认吹寄制理真意与实力的状况下,为了跟她决一胜负开始动作。

奔腾全身的力量跟紧张感。

上条计算时机,微吐一口气,双脚注入力量,配合手臂的动作转动腰部,用尽全力往横向挥动扫帚。

然后——

4

身穿套装跟倒三角形眼镜,就连丝袜也是名牌的亲船素甘,是非常理解「美女是极有利的生物」这种道理的女性。

基本上会知道这一点,是因为她之前经常扮演吃亏的角色

无论是什么人,只要努力就能成为某种程度的美女。瞄准「上上」或「上中」未免期望太大,但是「中上」倒是有办法,这是素甘的想法。而且如果成为「中上」,就能经常享受到身为美女的恩惠。

美女是有利的生物。

上课时学生会听话,教师同事也不会看不起自己,在餐厅也会有人让座。这全都是一天泡好几个小时的澡,睡前满脸涂满化妆水,每天规律地吃早餐,小心在不影响肤质的情况下维持体重,出门前花一小时以上的时间化妆,使用杂志或网络等购买衣服,从里到外极尽磨练所得到的恩赐。

亲船素甘一到了放学之后,也会开始担心脸上的妆是否花掉,特别是担心精心描绘的眉毛有没有被汗水晕开,不过所谓「美女」可是取决于态度跟气息所共同赋与的评价。如果表现出过度在意化妆的感觉,「美女的恩惠」就会减少,一直盯着小镜子看或老跑化妆室,实在不好看。

(……)

素甘缓缓环视四周。

这里是教职员办公室。这个时间大部分的教师都出去担任社团顾问,所以没有什么人。素甘心想,趁没人在的时候确认一下眉毛吧。

「呼~制作教材还真累啊——」

附近座位上,外表有如小学生般的女教师转动眼睛。

月咏小萌。

堆积如山的资料,不管怎么看都已经超出一个教师所能担当的份量。原本这名娇小的老师,就以依照各个学生正确的数据做出有效教材而闻名,现在还担负了其他教师的份量。

现在,守护城市治安的警备员Anti-Skill正因为「战争准备」而大量出动,所以没时间制作教材。因此,警备员Anti-Skill以外的教师才会出手相助。

素甘也被其他教师要求帮忙制造教材,但是倒三角形眼镜教师更在乎的,是月咏小萌的迷你程度。

「……到底要使用怎样的健康方法,才能保持这么水嫩的肌肤?这实在是数学方面不可能的数值啊。」

「???怎么了,老师我对数学很在行哦,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帮忙哦——」

听到对方极为烦恼的声音,身高一百三十五厘米的娇小教师马上靠近。虽然认同她有许多身为教育者应该学习的地方,但眼前这位前辈教师,该不会真的是小学生吧。

月咏小萌任意从素甘桌上拿取资料,一张张确认点头:

「亲船老师,听说今天我们班上的学生们给您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不会不会。」

「对了对了。老师我本来想抓住上条他们好好骂一顿,你知道那些孩子现在在哪里吗?放学后就不知他们跑到哪里去,是已经回去了?」

「糟糕!」素甘大喊。

她迅速转头望向墙上的时钟。

时间快六点了。

命令他们拔草已经过了几个小时。

「糟糕……抱歉,月咏老师,我先去回收那些孩子!」

「啊。结果上条他们到底在哪里?」

亲船素甘不管悠闲的前辈教师所言,马上奔出教职员办公室。这个时间社团活动快结束了,放学派的学生已经不见人影。微暗的走廊几乎没人,走在廊上前往教职员用的玄关,素甘更是实际感受到时间的经过。

(不,在学校内打架的学生应该没有那样的耐力。也许他们没去拔草,就直接翘掉回家了。)

她心里这么想。原本想说过三十分钟就去看看状况,适当骂骂他们就让他们回家,不过就是做不到。因为是处罚,所以不能如此轻易就向学生低头。

就这样,亲船素甘在教职员玄关换上高级的高跟鞋,快步走向体育馆后面。

此时,戴着倒三角形眼镜的数学女老师看到的是——

5

「嘿嘿嘿!十三胜九败,你的指叉球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嘛!」

上条双手抓住较短的扫帚,发出咻咻声向吹寄挑衅。

「给我闭嘴!都已经九败了还不认输……如果使用硬式棒球,威力应该会更大!」

一次对战中输掉的人必须全力拔草五分钟,自从导入这个新规则后,上条跟吹寄所展现出来的热情更是不容小觑,高中生的内心猛烈燃烧,完全忘记「乖乖两个人一起慢慢做会比较轻松」这件事。

相对于挥动球棒心情大好的上条,握着白球的吹寄晃动肩膀大口喘气,确认手机荧幕画面上的时间。

「距离完全放学时刻还有三十分钟……从现在开始逆转,还是非常有可能!」

「我问你,你的球——真的有下坠吗?」

「我就跟你说有啊!那是很厉害的指叉球!明明就是在你面前突然下坠,为什么你就是没发现啊?」

「咦——?那只是失速画出的抛物线吧……」

「你给我看清楚——————!」

吹寄用尽全力大吼放出白球。

咻!仿佛反应前来的白球般,上条的身体开始做出挥棒的前置动作。

(指叉球……)

他的身体忍不住回应吹寄所说的话,微微往下方修正较短的扫帚轨道。

但是这次球并没有弯曲。

普通的直球飞来。

「你……还不是又失败了!」

上条连忙想拉回球棒的轨道,已经太晚了。

球棒有些往上方偏移,无法到达白球通过的路线。

即使如此,还是可以感觉到扫帚柄刚好碰到球的边缘。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上条大叫,手腕传来安打失败的感觉。

掠过扫帚柄的白球,轨道微微往斜上方偏移,就这样飞往上条后方。

(什么,没打到?)

这场胜负没有什么犯规概念。棒子打中球往前飞就是上条胜利,除此之外就是吹寄赢。有关打击跟投球好坏,全都只以外观来判断。

更麻烦的,是输的那一方必须去将球捡回来。除了「败北者要全力拔草五分钟的刑罚」之外,还要去捡飞到远方的球,真的是很累人。

因此维持原本挥棒姿势的他,瞬间在心中如此打算:「啊,现在是十三胜九败吧。啊,加上现在这球是十败。我就用拖延战术慢慢去捡球,借此获得胜利吧。」

啪。

上条的后方好像传来奇怪的声音。

「……?」

上条虽然搞不清楚状况,对面的吹寄脸上表情瞬间僵硬,可以感觉到她脸上血气全失。

(???我后面有什么?)

上条转过头一看,


倒三角形眼镜上沾了草跟泥土——

很明显被白球直击颜面的女教师·亲船素甘站在那里。


原本白球应该打到素甘腹部附近,但因为上条的球棒擦到球导致轨道弯曲,结果正中脸部。

「……」

亲船素甘慢慢深呼吸,可以看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啊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等上条开始颤抖,为时已晚了。

奔进上条怀中的亲船素甘挥起拳头,此时不知情的上条刚巧全力下跪,害得她挥拳落空。被球打到的怨恨加上拳头挥空的恨意,数学教师的高跟鞋尖锐鞋跟,朝着上条的背用力踏下。

6

亲船素甘急忙回到教职员办公室。

小萌老师不知到哪去了,不见她的人影。

虽然刚刚已经使用手帕擦拭脸上沾到的草跟泥土,

(哇啊啊!土……泥土……泥土!沾到脸了,一定沾到脸了!而且刚刚还忍不住用手帕擦脸,眉毛也许已经不见了!怎么办啦,要怎么办啦,真是的!)

谁都看得出她陷入了慌张状态,确认完教职员办公室内没人后,她甚至忘了去化妆室,当场拿出小镜子确认自己的脸。

总之眉毛没问题。

但光是这样,亲船素甘并无法安心。

美女是有利的生物。

反过来说,如果不是美女,人生就会吃亏。

(呃……衣服也沾到了。这边有沾到泥土。连那边也有!头发乱了浑身是汗,再加上快步走动所以丝袜也绽线,到底该从哪边下手才好?)

总之她先脱掉套装的上衣外套,掸掉侵入白色上衣的细小泥土。为了掸掉顽劣的残余泥土,又解开上衣的钮扣啪嗒啪嗒扇动。然后她脱下破掉的米色丝袜,开始换上放在包包里的预备丝袜。因为动作的关系,紧身裙高高掀起,但她现在根本无暇在意。亲船素甘只想尽快回复到完美的美女教师。

但是,

教职员办公室的门动了起来。

为了将脚伸入丝袜的素甘此时正举起一只脚,僵在这样的状态下。

「不,等、等一下!」

她虽然马上制止,

「咦,什么事?」

对方无疑有听到她的话,但门仍旧嘎啦一声打开。

眼前站着的是上条当麻。

而素甘则是敞开上衣前胸露出黑色内衣的状态,为了穿丝袜,她身上的紧身裙高高掀起呆站在原地。

「咿——」

在发出「咿呀」惊叫声之前,她忍住了。

取而代之的,是她将手伸向自己的桌上,抓住使用在黑板上,附有磁铁的五十厘米超大型教学三角板,朝教职员办公室的出入口全力掷出。

上条快速关上门后,三角板的尖端有如飞镖一般插在门板上。

轻易穿透门板的三角板的尖端,还微微地颤动。

走廊那边传来叫声。

「哦哦哦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还以为会死啊!」

「我明明叫你等一下,为什么你就这样子进来!你给我说清楚!」

总之她先穿上套进一半的丝袜,扣上上衣的前端,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穿过手臂,急忙想走到走廊。

啪嚓。

这次,大腿那边传来奇怪的声音。

「……」

该不会是刚拆封才两分钟的丝袜又绽线了吧?素甘忍不住想确认自己的大腿附近。

「呃……那个……不好意思……」

仿佛计算好时机般,上条当麻再次惶恐地打开教职员办公室的门。

眼前出现的是将双脚张开成O型,紧身裙高高撩起,弯腰查看自己大腿附近的亲船素甘。

别提什么美女了,这可是连一个女人都称不上的决定性光景。

「!」

数学老师这次无言的将黑板用超巨大量角器,扔向教职员办公室出入口。教材飞向再度关起来的门。

走廊那边传来发抖的声音。

「我是打算解释为什么直接开门进来的理由啦!」

「足以将事态变得如此严重的理由是什么?你给我条理分明简洁叙述事实!」

「呃……完全放学时刻快到了,拔草可以结束了吗?」

「就只有这样吗!」

亲船素甘太阳穴的血管隆起,她一把抓住桌上的黑板用超大型圆规,冲出教职员办公室,打算用那玩意将坏学生殴飞。

看不到上条当麻的人影。

只能瞥见转过角落,朝着楼梯消失的人影。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素甘浑身无力地低语,但没人听到她的声音。

7

「要命……我还以为真的会死。」

上条出了学校,无精打采走在天色变暗的回家路上喃喃自语。

进入十月后,这个时间的天气变得渐渐寒冷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气温变化,跟夏天相比,街上的人数感觉稍减一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微暗天空中飘浮的飞船的大屏幕Exhibition,传来播报员的声音。

上条避开在步道上缓缓前进的清扫机器人,考虑着今天的晚饭要吃什么,前往站前的百货公司,他有点担心冰箱里面的存粮。远一点的地方有更便宜的超市,不过要是现在去,回家时间会太晚。这样一来,在宿舍里等待的茵蒂克丝恐怕会因为空腹而抓狂跑出来。

就这样,当上条往站前走去时,突然发现身穿常盘台中学制服的茶色头发少女,御坂美琴的背影。

对方则是朝着果汁的自动贩卖机赏出一记上段踢腿,侧着头发出:「这边的自动贩卖机也不行?咦……」这种疑问的状态。

看到她的样子,上条无言地转身一百八十度,决定赶紧离开那里。

「……君子不近险处,少管闲事为妙。」

「你说什么?」

后方突然传来回应他不经意所发出自言自语的声音,上条的背脊突然挺直。

他战战兢兢地再次回转一百八十度,眼前站着一脸讶异的御坂美琴。

「呜呜……」上条忍不住发出悲叹般的叹息:

「请原谅我……」

「是怎么回事啦?」

「上条哥哥我因为放学后还得拔草已经很累了!所以别再对我增加更多麻烦啦!」

「所以我才问是怎么回事啊?」

美琴抓住企图以马赫级速度逃跑的上条脖子,在他的耳边大叫。

「为什么你每次都要赶快结束我们之间的对话!之前我传给你的短信也没回,到底是怎么了?喂,你的手机借我看一下!」

「短信……?有这种东西?」

「明明就有!」

上条略为思考一下,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短信信箱让美琴看,然后微偏着头问道:

「……有吗?」

「我说有就是有!咦,信箱里什么都没有?你该不会把我拉进黑名单了吧!」

美琴因为信息的事情感到愕然,此时她又发现更惊人的真相。

她突然一把抓住上条正在操纵按钮的手,仔细一看收信档案里的名字。

「……你……为什么登录了我妈的信箱位址?」

「啥?」

被她这么一说,之前自己曾经在学园都市遇到喝醉酒的御坂美铃……上条这才想到,但美琴皱着眉头用拇指操纵上条的手机,跟美铃连络。

「等一下,喂?」

虽然没有使用扩音模式,因为原本音量很大,再加上跟美琴的距离很近,上条甚至能听到电话铃声。

「喂,妈,我有事想问你。」

『咦?是显示错误吗?手机画面出现的不是美琴的电话呢。』

美铃的声音相当惊讶。

听两人的对话,美琴好像在质问为什么上条的电话里会有美铃的号码,正在询问事情经过。

『嗯——』

慢条斯理的声音做出这样的结论:

『我好像跟那个少年在夜晚的学园都市相遇……因为妈喝醉了,所以不记得当时的事情。我也不记得到底是几时变成这样子呢,哈哈哈。』

美琴不时轻轻地点头,然后切断了通话。

她露出微笑后,用双手包住手机礼貌地还给上条。

「你·这·家·伙,把人家的妈妈灌醉是想怎样啊——?」

「啊——?这种怪异的推理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妈她一定记得!因为最后那句笑声相当可疑!」

只要仔细思考一下就能简单理解了,但可能是担心会面临小小的家庭崩坏危机,满脸通红的美琴完全失去了冷静。

现在只好改变话题!上条决定强行改变话题方向:

「对、对了。上条哥哥我必须回宿舍去洗米啦……难道你的宿舍没有门禁吗!太阳都已经下山了哦?」

「啊,门禁?那只要下点工夫就没问题了。」

看到美琴说得如此干脆,上条忍不住想抱头。

美琴似乎没注意到上条的心境,但话题总算是转开了。

「不过,最近的检查的确变得比较严格。这里最近变得相当紧张。就连之前没有看报纸的家伙,也开始用手机的电视机能确认新闻,或是忙着在情报网站上进行搜寻。」

「……」

「不过,这种事无论是谁都会在意啊……都搞成那样了。」

美琴指的应该是九月三十日那天的事。

成为「看不到的战争」导火线的那起事件。

学园都市的大门被破坏,城市所有区域的居民,不论学生或教职员,全都遭到「攻击」,就连治安维持组织的警备员Anti-Skill风纪委员Judgment也完全停止运作,半径一百米左右的街道全被破坏成凹洞的那起事件。

所有的一切并非由一个人所引起,而是多数组织与想法交错,就连当事者上条本身也无法掌握事件的全貌……不,他甚至怀疑是否有人能够真正完全掌握。

连中心人物都有这样的感觉了,碰巧被卷入的美琴,所能理解的事情更加有限。

也许是因为不在事件中心,所以「还有能在安全之处调查的余地」。

而且,美琴对于学园都市所发表的「国外宗教团体秘密进行科学方式的超能力开发,麾下所属能力者来袭」这种内容,并没有这么简单就能囫囵吞枣。

美琴的视线离开上条的脸,望向稍远的地方。

距离这里五百米左右之处,是跟「大天使」的出现一起崩坏的街道。上条心想,她也许在回想九月三十日那起的事件,不过美琴眺望的似乎是在微暗天空中飘浮的飞船。

飞船侧面装有大屏幕Exhibition,现在正在播出新闻节目。

『有关先前在欧洲圈内,盛行的罗马正教大规模示威游行与抗议活动,这次在美国国内也发生了。』

读着新闻稿的播报员相当冷静:

『这次是旧金山及洛杉矶等西海岸沿岸都市,今后这些活动应该会扩大到美国全国。』

影像画面切换。

大概是在洛杉矶吧。

那边的当地时间应该是深夜,不知是否因为录影的关系,画面是白天的影像。

(可恶,又一口气扩大了吗……)

上条的表情有如突然看到严重的伤口般苦涩。

仿佛马拉松开跑之后般,单边三线道的大马路上充满人潮。民众焚烧自己准备的学园都市看板将其高举,撕裂游行用的横布条。

他们基本上是照着事先决定的路线静静地行进,目的是强烈表达「自己在生气」。跟只凭着愤怒破坏街上所有事物的无秩序状态不同。

但是,这也不能算是安全。

从影像中看来,不知在哪里发生了乱斗,头上流血的男子靠在救护车的车壁上。头上有青黑色瘀青的修女,将肩膀借给全身无力的神父呼叫求援。

无论是哪一个,都是普通人。

看起来就像跟超能力和魔法完全无缘的人们。

的确,参加示威游行的人,就广义而言也许是罗马正教信徒。他们的颈上挂着十字架,嘴里应该也念着圣经的内容吧。

不过,很难想象这些人像「前方之风」一样跟罗马正教的暗部有关。应该跟平常人一样每天上学上班,假日时在家里悠闲打发时间,或是在宽广的院子里烤肉,就只是这样的人们。

「……到底是怎么回事?」

美琴看着飞船的大屏幕Exhibition说道:

「我不知道九月三十日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并不希望变成这样。虽说那件事是一切的开端,但学园都市内也并非完全没有行动。这些人为什么要任意斗殴互相伤害?黑幕的藏镜人完全没有出面,只有这些人受苦不是太奇怪了?」

「……」

上条默默地听着美琴所说的话。

黑幕。

美琴在无意识中用了这样的字眼。那应该是她的愿望吧。不知是谁把问题越搞越大,只要除去掉唯一的成因,一切就能恢复原状……正因为美琴拥有「超电磁炮Railgun」如此强大的能力,这种做法会比较简单易懂。

但是,这「黑幕」根本就不存在。

的确,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引起九月三十日事件的人。前方之风、风斩冰华。还有在她们背后的「某人」。如果能在九月三十日的时间点完全阻止,也许可以「打倒黑幕」,就此解决所有问题。

但是,用火灾来比喻,这并非引发受害开端的火种。

结果,所产生的是严重的森林火灾。

现在已经过了抓住黑幕就能阻止的阶段。

引起示威活动的,是在那边的普通人。他们并不是被任何人指使而强迫这么做的,而是看了报纸或新闻感到愤怒,因此而参加示威游行——只是凭着个别的信条而行动罢了。

若是用「打倒黑幕」的方法,才能阻止世界各地所发生的示威活动,就只好打倒世界上每个参加示威的人。

这种方法应该办不到。

但是,应该用怎样的方法才能解决一切?

「……这到底是怎么了?」

美琴再次的低语,刺痛了上条的胸口。

光凭孩子的思考,是无法得到解答的。